兄!”見他坐在地上,餘秭歸緊張叫道。
“沒事。”他站起身退到一側,卻發現不知何時蕭匡已加入戰局。“咦,祁陽公子來得真巧。”
“哪裡巧,阿匡一直都在。”他正訝著,就聽上官意低道。
一直都在?
“自下縣到京師,一路行來秭歸有多辛苦,你不知道麼?”
他雖然有些呆,卻也聽得出上官意語間的斥責。現在他終於明白,上官意之所以說醒自己,並不是因為江湖上傳的慈悲心,而是因為他的師弟。
“就算明白江湖險惡,也要奪下盟主之位;即便討厭為官,也絕不交出官印。昨夜要不是讓阿匡守著,又怎能睡得安穩?滿心滿眼中全是你們,真是個傻瓜。”
上官意看向他的眼中有妒有恨,全無師弟在時的和藹可親。
“方才要你選擇自己的路,可對?”
聽他這樣問,十一恍然大悟,先前那句“難道秭歸不信自己的師兄”不過是用來安慰師弟的話,這人從始至終都沒信過他。
真是好可怕。
雖然這樣想著,他依然誠懇道:“公子放心,十一雖然稚嫩,卻也有自知之明。而且比起君臨,我更願是十一。”
“很好。”
上官意眈他一眼,看得他暗自慶幸,還好人站在他們這邊。不不,準確的是站在師弟這邊。
方才說起師弟滿心滿眼都是師門時,不知上官意有沒有注意到,他自己滿心滿眼全是一個人啊。
此時餘秭歸正置身於北人的包夾之中,曲裾深衣包裹著腰線,招式如舞者般,顯得極美。
“蕭匡?”看著被打散的陣勢,餘秭歸略微驚訝地望著他。
彷佛從臉上直接移種過去般,蕭匡眼下有青,像是一夜沒睡似的。
“上次被打殘的那個鮮于耿是北狄南院大王的獨子,而些是北狄死士。”
她的運氣麼好?
都怪爹爹當年沒說清楚,要是知道高鼻子有著麼顯赫的家世,當初就該下手輕些,至少不用毀容毀得那麼徹底。
越想越惱,左腿屈起夾住個鬼面的猛力長拳,右腳繃直衝著那人就是重重一踢。
臉上的面具碎成木片,臉部明顯扭曲在一起,那人趴在地上滑行數丈,直到碰到大儺的鬼車方才停住。
被卡住前輪的鬼車進不是,退也不是,就麼傻傻地停在街中。
“是武儺!”
不知哪個想象力過盛的路人大叫一聲,鬼車上原本壓軸的武儺個個僵硬,不敢相信飯碗就這麼被搶去了。
與其造成更大的混亂,不如應冬至大儺的景。
思及此,餘秭歸朗聲道:“上古有妖,妖生鬼役,鬼役其多,十二有一。”
聽念起“十二面相吃鬼歌”,上官意心下了然,他向街邊小販買兩張象徵驅鬼方相氏的面具,向街心扔去。
見餘秭歸與蕭匡戴上面相,混亂的人群漸漸平靜下來。帶著絲興奮,眾人看向街心。
十一鬼面與方相氏啊。
“待會兒,負責保護百姓。”餘秭歸衝身後道。
“不行。”蕭匡看一眼街邊,“我可不想再被舅舅修理。”
“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句蕭匡沒聽全,就見眼前紅光掠過,帶著象徵兵災鬼虎面具的死士被一腳踹飛。他迅速動作,才趕在街邊綵棚被壓垮前拖住那人。
原來是保護百姓不被踢出的鬼面砸死……
蕭匡麵皮一抽。
此時,像被簡潔優美的拳腳振奮似的,鬼車上的樂手重新擂響大鼓。
咚——咚——
沉沉地,一聲急似一聲,震徹著悄然降臨的冬至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