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有他自己的道路要走。
釣鯨客不知道李觀一所想,只是道:
「總之,這般手段,儘可能少用,我給你施加的陣法,可以凝聚平日元氣,讓你可以每過一段時間,就無代價使用一次,而一旦開始損耗你的生機,陣法就會再度合攏。」
「到時候,你小子最好利索點給我跑。」
釣鯨客的手掌按在李觀一的肩膀上,靠近過來,手掌用力,捏著李觀一肩膀升騰,帶著危險的微笑,道:「不要死在什麼地方,懂不懂。」
「征戰四方,落得了一身傷病,求的什麼?」
「名望,還是金銀名望你都已經足夠,而金銀都拿去撫卹百姓和戰死者,不知道你的腦子裡,裝著的是什麼啊。」「你死不死的我不擔心,可你死了讓瑤光」
得得得。
清脆的聲音,銀髮少女捧著一包點心進來。
釣鯨客的手掌就變得溫柔,拍了拍李觀一肩膀,給他的肩膀拂去了並不存在的灰塵,微笑愉快,爽朗道:「哈哈,賢侄,好賢侄啊。」
「注意身體啊。」
李觀一伸出手指,指了指被釣鯨客按著的肩膀。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痛。」 釣鯨客: 李觀一笑容愉快。
釣鯨客笑容抽了抽,有些變得獰笑起來。你他媽。
銀髮少女轉頭看向那邊的銀髮男子,把點心放下,輕輕踢了一腳釣鯨客。然後轉身,踮起腳尖,臉上不帶著什麼表情。
豎起手掌,輕輕劈了一下李觀一的額頭。把一個饅頭放在李觀一的頭頂。
「笨。」
釣鯨客最終還是被瑤光平靜的目光逼退了,李觀一得以能夠清閒地在這城池之中散散步,西域的大戰徹底結束了,整個城池的氣氛還有一絲絲緊張,但是已逐漸開始緩解。
春日正盛,西域也迎來風光秀麗的時刻,人們在街道上來往,各地的商會開始重新運轉,農耕已過,只是另一方面,整個西域也有許許多多的傷兵需要養護。
有許多的戰死者需要撫卹。更要輕簡賦稅,鼓勵農桑。
陳文冕親自前去四方,將被姜素擊潰的狼王軍收攏,這時,這些士卒們大部分已失去了戰意,狼王已不見,又直面了天下第一神將的無匹鋒芒。
西域地廣人稀,安西都護府將他們安頓下來。
願意加入軍隊的,就投入陳文冕的麾下;希望能放下刀劍,享受來之不易和平的,就自解甲歸田。這些事情對於銀錢的消耗極劇烈。
只是對於這件事情,破軍告訴李觀一,不必擔心。
李觀一此刻的聲望正隆,又是以天可汗之名,正面擊敗了那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神將,在西域大地之上,隱隱然已經有第一霸主之名義,之後所作所為,與民修生養息,已是極得人心。
在這個情況下,可以去取那一座党項王城裡面的,文鶴『暫存』的,【我們的金銀】了。至於另一部分文鶴先生所存百萬兩白銀。
還在魯有先修築的鎮西雄關之中。「魯有先麼」
終究還是要和這人爭鋒。
無論彼此個人對對方的看法如何,身在這亂世的立場,都是不能退後半步的。
李觀一拋了拋手中的果子。
啃了一口。
嗯,甜!
他穿著一身褐色的衣裳,黑髮垂落,臉色蒼白,倒像是個害了病的,沒有戰場上的殺伐氣,來往的人們不在意他,李觀一和瑤光在一處茶攤旁邊坐下休息。
西域的經濟體系已開始和江南一帶相接軌。
李觀一要了一壺茶,一盤點心,慢慢吃,春日陽光已暖和起來了,在這天下廝殺,渾身傷病的將軍安靜坐在這裡,沒有誰真的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