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得的,只是那個叫做天格爾的英雄。
被稱呼為【天可汗】的傳說,口裡面談論著的那位天可汗,形象越來越抽象,越來越古怪,到了最後,天可汗已經成為了身高一丈二,肩寬體闊,胳膊上能跑馬的神人。
李觀一自己都要笑出來。
但是百姓提起那個天可汗的時候,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笑。
所以李觀一也覺得開心。
他閉著眼睛,聽著城池之中人來人往彼此交談的聲音,聽著風聲,明明算是熱鬧的集市上,李觀一的心卻莫名地安詳下來。
想著釣鯨客的詢問,自語道:
「我所求的東西,我征戰的理由,已經盡數在此了。」
「我已收到了報酬。」
就在這裡,看著人來人往,生活祥和,李觀一覺得比起任何事情更能夠讓他的心境安定下來,過去了一段時間,有人騎馬而來,坐在李觀一旁邊,身穿白袍,墨色的玉冠,道:
「大哥。」
陳文冕知道了李觀一甦醒之後,已是一路趕回來,李觀一和他閒談,知道了此刻西域的形勢,大體和破軍所說的相似,沒有什麼不同。
陳國,應國勢力都有一定程度的回縮。
陳文冕喝了口茶,道:
「魯有先已經又開始築城了。」
李觀一頓了頓: 「這傢伙。
「太穩妥了。」
李觀一和陳文蹇都知道,此刻西域大事落下,各方勢力都進入了休養生息的階段,但是對於天策府來說,必須要在陳國和應國因為國內之事而無暇他顧的時候,迅速拿下西南。
乘勢而起。
但是很微妙的事情是,局勢到了這般情況,幾乎明牌。
魯有先也大機率猜到了李觀一的判斷和選擇。
於是—
先築城吧!
陳文冕緘默了下,雙手環繞杯盞,道:「我父親他,還是沒有訊息…………」
李觀一垂了垂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心中猜測狼王應該已戰死在了自己選擇的戰場之上,可是這樣明面去和陳文冕說,他也說不出來,只是道: 「長風樓在準備打通列國之間訊息傳播的壁壘。」
「也已經和鬼市有所聯絡。
「訊息很快就會回來。
陳文冕抿了抿唇,輕聲道:「父親他的選擇,我後來也已猜到了,只是…………,知道歸知道,我總覺得那一日的到來,其實還是很遠的,未曾想到,事情變化會這樣快。」
「父親離去,蕭無量將軍斷臂。
「大軍又被姜素打破,雖然有父親故意留下來給我的蒼狼衛,但是其他的軍隊,幾乎都已經是軍心離散,只有父親,能夠讓他們匯聚起來。」
「我終究,不是父親。」
李觀一看著陳文冕,感覺到這白袍青年平靜內心之下的掙扎和痛苦——事實上,陳文冕才是真正經歷了西域全域性戰場的那個人。
從狼王帶著他踏入西域開始,到現在數年時間。
陳文冕一刀一槍立下了赫赫戰功,在面對姜素的合戰當中,陳文冕無論是率軍切割,還是悍勇去應對姜素,都展露出不符合六重天頂峰的水準。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在那時候面臨怎麼樣的危險。
作為兒子,不能夠和父親踏上同一片戰場,已是痛苦,於是只能在西域戰場之上,拼盡全力地去戰鬥,其悍勇,整個天策府中都有目共睹。
李觀一感覺到陳文冕內心的痛苦和掙扎,感覺到他身上隱隱約約的蛻變,李觀一的瞳孔微收,看到這低頭握拳的陳文冕身後,虛空泛起層層漣漪。
陳文冕的法相出現。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