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去了北戎,就再不沾軍國之事,對北戎軍營裡的事知之甚少。而與狐狸湊一堆時,也鮮少會談及軍中情況,至多是拿朝廷裡的瑣事當故事閒聊幾句。總歸不北戎軍中任職,對於此間利害關係,知道的少,卻未必是壞事。
有意回若虛山養老,九寶卻東拉西扯了許多理由出來絆住的腳步,搞得幾乎要疑心於他是著了什麼瘋魔。
直到後來九寶與道了句,“女主子,就隨一道扶靈回均州罷,總得送了爺最後一程呀。”
這是一直迴避的一個問題,縱然是沒有開棺驗屍,可也不能騙自己這只是一場哀傷遍佈的噩夢。
老們講究入土為安,可總認為,那陰冷的地下沒什麼好的,倒不如揚了一把骨灰,隨風而去,反是逍遙自。
可還沒等琢磨仔細回不回均州,均州便出了事。
大軍到了鄧縣的時候,均州里連傳三道聖旨,命大軍速速班師,回朝守衛均州。
接了旨,林濤便帶大軍繞著鄧縣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兜圈子。一會兒去幫老百姓修葺漏雨的屋舍,一會兒去疏通河道開挖灌溉溝渠,實是忙得不亦樂乎,得到了百姓們的一致讚揚。
總之,林濤將能幹的不能幹的事都幹了,就是沒遵旨回均州。
另外,他對這個突然軍營裡出沒的也視若無物,有幾次兩個甚至擦肩而過,他卻始終沒什麼表示,倒是那廂催促蘇姮催得像是無常索命。
而蘇姮這個女也委實算是一朵奇葩了,她居然頂住了重重壓力,愣是杵軍營里美挪窩。但不來招惹,自不能拎了九環大刀果真將她砍了,總歸眼不見心不煩,只當是沒有這個存。
自打到了鄧縣,九寶就顯得格外興奮,待要問他時,他卻總是言辭閃躲,嘿然笑幾聲算是了事。
花花則一直旁敲側擊地要跟他回若虛山,十分不安分,並且他時常會愁雲滿面,也不知憂愁著什麼。
一心軍營裡養著胎,慢慢就不大關注與外面的事情,縱然是肚子裡的孩子還沒什麼動靜,每日也都要與他嘮嘮嗑。
想,蒼天終究是沒有太殘忍,他奪走了生命裡的一部分,卻賜予了另一種活下去的信念。
一月二十八的時候,正臥榻上翻著話本子,花花卻忽然氣勢洶洶地挑了帳簾進來,面上騰著散不去的怒氣。
將話本子擱下來,轉眼看看他,“這是怎的了?”
花花二話不說就取了的狐裘,將從榻上扶起,隨手裹了裹將攬懷裡。
皺著眉推一推他,他卻將裹得更加嚴實。
“阿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利用。從前,是糊塗,往後不會了。同回去,和孩子來養,樂意怎樣山上折騰都隨。只是,別再跟著他往火坑裡跳了。”
趴他胸口,聽著擂鼓樣的心跳聲,一時怔忡,“花花,到底,說些什麼?”
花花捧住埋著的臉,苦笑道:“知道的,不是麼?可縱使是能諒解他詐死回朝,可能諒解他前日孟京城娶了那勞什子將軍的閨女麼,能麼,阿歌。”
低低垂下頭去,望著湊一頭的腳尖,想,明白的。
花花的話,聽懂了,他說狐狸沒死,狐狸孟京城。
他沒死,確實歡喜。
可明明活著,他卻為什麼這樣的狀況下娶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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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歌,猜到了,對不對?一早就知道秦璋不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對不對?”花花垂眸望著,眼底翻湧著怒火,鼻尖幾乎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