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封聽得入神,趙定安便告訴他,老王頭其實就是個喜歡吹牛的酒鬼,他的話十句裡面只能信一句,但元封卻對老王頭敘說的那段歷史很是神往,也拿出一枚大帝頭端詳著上面的浮雕人像,浮想聯翩起來。
趙定安這一隊人馬只是十餘支斥候中的一支,但卻是最靠前的一支,甘州被圍是十幾天前的軍報了,戰爭瞬息萬變,說不定此時甘州已經陷落也未可知,所以大夥越往前越小心,就連老王頭也不再吹牛了。
走到距離甘州還有一百餘里的時候,忽然老王頭大喊一聲:“停!”眾人趕忙勒馬停下,只見老頭子翻身下馬趴在地上,用耳朵聽了半天道:“前面有人!”
“多少人?”趙定安急忙問道。
“有兩夥人,前面是一個人在跑,後面幾百人在追。”
趙定安拔刀出鞘:“準備迎敵!”
老王頭罵道:“迎個屁敵,咱們是斥候,看清楚來人旗號趕緊回報將軍才是道理。”
趙定安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身為斥候不是和敵人拼殺的,而是偵查敵軍的數量和部別,行軍方向等等,他舔舔乾的嘴唇下令道:“原地戒備。”
不多時,一騎狂奔而來,林廉江眼尖,看到騎士身上的紅色戰襖便喊道:“是自己人!”
話音剛落,那匹馬便哀鳴一聲倒地不起,將騎士甩出去老遠,元封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隨後趙定安也縱馬衝出去,兩人趕過去將那名騎士扶起,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起泡,人已經虛脫了,眼睛微睜著,虛弱的聲音說道:“水……”
趙定安手忙腳亂要去拿水囊,元封急道:“來不及了,趕緊走!”
兩人將騎士抬上馬往回疾走,斥候們也奔來接應,此時前方煙塵滾滾,追兵已經到了,黑壓壓一片旌旗招展,刀槍耀眼,正是突厥大軍。
趙定安道:“媽呀,老王頭你咋聽的,這哪是幾百人啊,起碼有一千人!”
老王頭已經調轉了馬頭預備逃命了,可是馬韁繩卻被元封抓住:“別動!都別動!”
眾人急道:“再不走就死定了!”
元封道:“咱們的馬跑不動了,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你們願不願意跟我賭一把。”
元封說的是實話,他們的戰馬已經走了半日,到現在還沒歇息喝水,現在拔腿狂奔的話,跑不出多遠就會被人家追上砍死。
“怎麼辦?九郎你拿主意吧!”
元封的目光掃過眾人,看到的是一張張焦急的臉,他平靜的答道:“下馬!卸鞍!”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相信了元封,大模大樣的下馬歇息,還把馬鞍子卸下來坐在**下面,拿出水囊和乾糧袋子吃喝起來,看似鎮定自若,但每個人的手都在抖,每個人的心都在狂跳!
“鎮定點,自然點,狗剩你把水囊拿穩了,都灑出來了。”元封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悄悄觀察突厥大軍的情況。
突然遇見涼州軍的斥候,突厥人並不意外,但是這十幾個斥候竟然大搖大擺的在他們面前下馬休息就讓人意外了。
突厥大軍停住了腳步,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幫囂張的涼州斥候,煙塵漸漸落下,龐大的軍陣除了偶爾的戰馬嘶鳴,竟然鴉雀無聲,只有西風嗚咽傳來。
被他們救下的那名騎士被元封灌了幾口水醒轉過來,他抬頭看見遠處的突厥大軍,頓時嚇得跳起來要跑,早讓元封一把按在地上,他張嘴要叫,又被元封捂住了嘴:“想活命就別吭聲!”( )
2…6 長煙落日孤城閉
騎士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元封,看見他身上的紅色戰襖才平靜下來,點了點頭不再折騰,元封放開手問道:“甘州來的?”
騎士又點頭,元封接著問:“叫什麼名字,甘州現在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