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探子剛傳回來的訊息,此次清南君竟是率十五萬大軍北上,一路攻克蘇郡、姜郡、文州、段州,現在其先頭部隊已到了紀州南面約六百里處,所向披靡,行進速度極快,而紀州城加上附近三州的守軍總共不到五萬之數,朝廷調過來的三萬兵馬則至今未到,紀州城又非天險之城,城牆還十分破舊,只怕很難抵住青國這十五萬精兵的猛攻。
蕭慎思得父親早年訓育,對全國各地山形地理頗為了解,他在案上搬動各物細細演練,總覺要守住紀州防線頗為困難,他曾在南疆軍中呆過數日,知他們十分驍勇善戰,又剛經歷過國內內戰的洗禮,紀州這五萬閒散慣了的軍隊實在不是他們的敵手。
直到夜色深沉,他仍沒有想到什麼能抵住青軍的良策,在郡守府後院內長久地徘徊。
思月郡主知他煩憂,見室內有張古琴,十指輕捻,如雨聲淅瀝,清泉叮咚,蕭慎思頓覺心頭一靜,感激地望向母親。
一曲清新空靈的《靜夜雨荷》奏完,思月郡主面容靜斂,力貫指尖,如劍鋒劃破長空,巨浪拍上青崖,豪情頓出,殺機漸生,蕭慎思漸漸熱血沸騰,如同回到戰場,精神為之一振。
《破陣子》之音沉沉散去,思月郡主嘆道:“這一曲還是當年兄長所授,不料今日卻要用來激勵思兒你,來對陣小墨。”
蕭慎思也嘆道:“母親,造化弄人莫過如此,為了平定戰事,我們也只能這麼做了。”
“思兒,要不我先去小墨軍中和他談一談,看能不能說動他退兵,三國永保和平?”
蕭慎思緩緩搖頭:“母親,小墨其人,我和三妹都比較瞭解,他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權力慾望極強,不是親情或公理所能打動的,他一心要創立大青帝國,建下不朽帝業,獲得萬民景仰……”他講到這裡,忽然心中一動,隱隱見到了一絲光明。
凜冽的寒風中,清南軍率大軍北進,這日清南君親率的先鋒營已行至距紀州城四百餘里地的會清山附近。
這一路青軍僅在蘇郡處遭遇了頑強的抵抗,但那處天朝兵力不足,清南君又是做了多日準備,兵精將足,苦戰一番終攻破蘇郡,此後便是長驅直入,勢如破竹。
清南君一路忙於戰事,情緒始終保持在高昂的狀態,眼見紀州在望,竟莫名的有些憂鬱起來。
出兵之前,他便得到密報,孟鳴風被捕入獄,蕭慎思下落不明,知不用在戰場上面對這個‘哥哥’,實是有些暗暗的欣喜。卻又有些擔憂於他,更時時想起那嬌俏可喜的清洛,想起與她相處的時光,午夜夢迴,十分惆悵。
寒風撲面,落葉紛飛,天色漸黑,清南君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回頭看看身邊先鋒營軍士俱是有些疲倦,便下令就地紮營,稍事休息,待中軍和後營部隊趕上後再行起拔。
靳然在營地巡視一圈,回到大帳,清南君見他面上悻悻之色甚濃,不禁大笑道:“怎麼,又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了?”
靳然面上一紅:“陛下,臣可是怕他日李姑娘興師問罪,才去做這好人的。”
清南君聽他提起清洛,微微一怔,眼前浮現她輕嗔淺怒的樣子,不禁也有些擔心異日見到她不好交待。他強壓下心頭倩影,笑道:“朕看你是一日不被那公孫姑娘罵,一日便不舒坦吧。”
靳然雖已高居左司尉,卻終究年輕面薄,又被清南君說中心事,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清南君笑著站起來,拍了拍靳然的左肩:“你放心,他們是小丫頭的親人,朕不會傷害他們的,只是想拿來在適當的時候威脅一下那燕皇而已。真要傷了他們,小丫頭還不得和我拼命?!”
他望著帳外漆深的夜色,一時想起清洛,臉上露出溫柔之色,一時想起這宏圖霸業,又將那溫柔壓了下去。
靳然知他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