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其心告訴他熱毒也解,性命無虞之後,一直以來壓在心裡的緊迫感猝然消失,輕鬆之感全所未有。
寧白一夜無夢,睡得十分香甜,卻被黃強急衝衝地找到他,搖著他把他叫醒:“不好了,簡大人。武勝死了,一家人全死了。”
寧白腦中如同利刀閃過,瞬間炸裂。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夏定南的藥出了問題,但立即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昨日帶頭喝過,現在一點事兒都沒有,不可能是藥的問題。
“死了?怎麼死的?”
黃強道:“武村長派的人正在堂裡。聽他說每個人不是脖子就是肚子上,都有很深的刀劍之傷。”
寧白驚訝不已,套上鞋便往大堂裡跑。
旋至大堂,便見一年輕人,氣還未喘定,用手抹著臉上的汗,焦急地等著。
他的臉上,還保留著惶恐驚懼之情。見到寧白進來,剛想下跪,又想起前日寧白在村中拒絕接受下跪之言,連忙改成拱手禮:“大人,二哥全家人都被人殺了,請大人為二哥作主。”
黃強在旁邊對寧白道:“這是武利,是武勝親弟弟。”
寧白對武利道:“咱們速去現場,邊走邊說。備馬來。”
黃強牽過小紅馬,又給武利找了一匹馬,帶著當班差役,隨同寧白前往武家村。
一路上,武利詳說了一下情況,昨夜經過二次服用夏定南的方藥之後,眾人病情大有好轉,是以晚上睡得比前日深沉了些。今早武村長叫人去拿糧做飯,那拿糧之人見豬棚附近雪地上,面朝下躺著一人,身下鮮血已染紅了周邊大雪。著實嚇了一跳,連滾帶爬返回大屋,叫來大夥兒一起去看。
村長將雪地那人翻轉過來,那人濃眉小眼,正是武勝。連忙去豬棚檢視,武勝一家剩餘十二口,東倒西歪,鮮血濺滿了棚內,連頭頂上都是。人人都已血流乾淨,赴了黃泉。
“我記得他家有個幾歲的小女孩,也是死了嗎?”寧白問。
“回大人,小人侄女也不幸被賊人所害。”武利心中悲切,失去親人的痛苦如刀在體內翻攪一般。
寧白聽了,心裡也生悲愴,將昨日與武勝交談過程暗想了一回,卻是找不出有絲毫不對勁之處。
一行人剛走至武家村,便被村長派出人的接住,帶至豬棚。
武村長蹭在雪地上,見著寧白等人過來,方才站起,眼含熱淚,音帶顫抖:“簡大人,你可要為武勝一家人討個公道啊。”
寧白道:“村長放心,我要是不能查清此案,我這個縣令我也不當了。”
“想不到這偷豬賊,太恨心了。豬給人偷了就算了,連人也不放過。這是多大的仇恨啊。這要是被我們捉到了,必須要抽了他的筯,剝了他的皮,把他的心肝都挖出來,吊在村頭,曬成人幹!”村長恨意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