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兄弟四個敬你!”四人一仰頭灌下白酒。趙德民豪氣上湧,嘯聚街頭的年少歲月曆歷在目。趙德民把酒杯一拋,倒一碗白酒,辣酒如刀子割喉,血液像岩漿滾燙。
每個男人胸裡都有豪邁,只是被歲月的塵埃掩蓋。那天幾人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說那些曾經熱血的年代,說那些恍如昨日的如煙往事。他們曾經如此真誠,那是一個沒有銅臭的江湖。
楊陽在角落一直站著,站出寂寞。楊陽又想起了蕭南,那個快意恩仇的漢子。他們已分別得太久,浩瀚天際的那條孤獨悲愴的身影,深深烙在楊陽的心底。
有人流浪天涯,有人衣錦還鄉,有人金盆洗手,有人心懷天下。
那幾天,只要是出來玩的,都知道冷軍出來了。所有人都在看,看冷軍又要掀起什麼風浪。曾經跟冷軍的餘建國、張傑、草包已經上位,冷軍要還繼續玩下去,到底是誰帶誰。趙德民讓人送張空白支票給冷軍,百萬封頂,冷軍沒收。張傑和草包談起這事。
張傑說:“軍哥腦袋被門給擠了。”
草包說:“軍子看得明白,當年趙德民欠的人情,保軍子出來就算兩清了,要再收錢,就該軍子替他辦事了。你見過軍子喊誰大哥,衝誰低過頭?”
黑皮私下對冷軍說:“現在咱兵強馬壯,你只要搖旗,小鬼都會跟你,市裡還是你的天下。”
冷軍說:“老子一腳踹死你!都一把老骨頭了,搖什麼旗?你他媽的也該想想了,都快滿臉褶子了,還和一幫賊骨頭混在一起。子建和我商量開家網咖,你要不要入一股?”
黑皮問:“那玩意高科技,我小學沒畢業,能行麼?”
冷軍說:“你怎麼還不克死!”
電腦房風靡本市的時候,網咖還很少。冷軍和駱子建開了家網咖,兩百多臺機子,是本市最大的網咖。冷軍讓黑皮投進去五萬塊錢,是個意思,利潤三人平分。開業那天,花籃擠滿人行道,小車停滿整條街。幾十桌酒,坐得滿滿堂堂,有熟面孔有生面孔,有曾經混過的,有正在混的。冷軍嘴上沒有明說,大家都明白,冷軍金盆洗手了。餘建國鬆了口氣,張傑也鬆了口氣,冷軍不玩了,他們可以繼續把大哥當下去。
太子請趙德民吃飯。趙德民太紅了,外地多少老闆給他面子,準備在本市投資建廠。因為趙德明,市裡已經在籌建經濟開發區。有一個現象很奇怪,趙德民回來後本市就有了白粉。原來喝咳嗽藥水吃三脞侖的人,很多都改抽白粉。抽白粉顯得比旁人高擺牛比,牛比的他們就要玩。因為可笑的虛榮,這些人從此萬劫不復。白粉是不是趙德民弄來的,一直沒有定論,可有一定很肯定,趙德民很有錢,花不完的錢。有些人有了錢,不會利用,終身也就是個土財主。可錢到了趙德民手裡,就成了呼風喚雨的工具,萬事皆有可能。所以太子要請趙德民吃飯,儘管趙德民推了幾次。太子帶來的是餘建國和李有德,趙德民只帶了楊陽。楊陽現在已經不是替趙德民拎包的角色,去了幾次雲南、海南後,楊陽身上多出了大風大浪裡磨礪出的沉穩和心機。後來很多人說楊陽背了人命,還不止一條,應該就是楊陽去雲南、海南發生的事。趙德民叫楊陽坐,楊陽坐下來,他已經夠格和趙德民坐一張桌子吃飯。
桌上發生了一件事,幾個人都沒往心裡去,餘建國往心裡去了。趙德民當年稱霸市裡的時候,餘建國還是個在鄉下偷雞摸狗的小土鱉,餘建國現在混得不錯,但還是跟著太子混。太子對趙德民說話都得客氣恭謹,餘建國和趙德民混的不是一個檔次,趙德民有點看不上餘建國。餘建國骨子裡是自卑的,只要是棵大樹,餘建國就想巴結,顯出了奴相。餘建國敬趙德民第一杯酒,趙德民喝了;餘建國又倒滿第二杯酒,趙德民看看他,還是喝了。餘建國有點拎不清,有太子在,他不該這麼熱情,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