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轉,爬上一個緩坡,徑直朝縣人民醫院住院部大樓走去。
沿路上,歐陽松埋著頭,心事重重:一方面,他覺得市委曹副書記的倒臺太不是時候,他幾乎是惱怒地想到:為啥子還要長時間審查?審查啥子?對這種人,既然已經被抓到了,就一槍斃了算了!另一方面,他的神經又非常緊張,他擔心會在今天去的目的地——雲江縣人民醫院住院部碰見那梅。這臭表子,該死的!真是的,怎麼當初要幫她調進城來呢?自從把她弄進縣城後的那天起,她就從沒有讓自己安靜過——用引狼入室來比喻,完全恰當!
雖然現在才早春,但是,爬上那個緩坡時,歐陽松的背心已經生出少許的汗水了。他來到住院部大樓前,東瞧瞧,西看看,在確定沒有熟人在附近情況下,便徑直朝住院大樓二樓爬去。
“哦,是那股風把你給吹來的?是感冒還是發燒?可能是喝酒喝多了吧,歐陽局長?!”在住院部二樓的外科主任室裡,主任醫師、外科代主任緊緊抓住歐陽松的手,並熱情地給他讓座。
“說對了,代主任代師兄,這段時間我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腦殼昏昏的,呼吸也不通順,我想可能是感冒了或得了其他啥子‘癌症’了吧!”歐陽松以玩笑的口吻回答說。然後,掃視一眼房間裡就醫的患者,在確定無熟人的情況下,徑直進到了外科的裡間。
“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你,等你把正在看的病人看了,進來我跟你談談,我在裡面等你。”進去之前,歐陽松對代主任說。
歐陽松一把拉起被漿洗得發白的簾子,略一低頭,鑽了進去。
“你跟你們婦產科的負責人關係怎樣?”
等代主任後腳剛落進裡間,歐陽松便迫不及待地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這裡各科室的主任,都是些鐵哥們、姐們,怎麼問這個?是不是你又要帶個小姐(雲江人把所有在娛樂場所服務的三陪女都稱為小姐)來檢查?”代主任滿臉怪異地微笑著問。
“不是,我是想請你出面幫我到那個科查閱一下,看去年年底是不是有一個姓那的女人來這裡檢查過懷孕的情況,大概是去年年底——十一月份!”
“沒問題,能為我們歐陽局長效勞,我代某人深感榮幸,現在就需要?”
“現在!”
“那你現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外面只有兩個病人了,不用十分鐘我就看完,然後,我來帶你一起去。”
“那個科我就不去了,你去查到後幫我抄過檢查結果就行了,免得別人笑我沒事進婦產科,我就在這裡等你。”
“那——也好,我看完外面的兩個患者就去,你要查的那個女的名叫啥子?”
“那梅,那,那個唱歌的那英的那;梅,梅花的梅,記住,去年大概十一月份!”
代醫生出去後,歐陽松在裡間的那張做臨時檢查用的病床上仰躺下來,他輕輕地談口氣,他這段時間的工作太繁忙了——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思想,因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沒完沒了地思考,思考那些:本職的與非本職的;縣裡的和家裡的;省內的和省外的;公開的和不能公開的;合法的和不合法的……。
“怎麼搞的,居然鬧出這種緋聞?趁二妹(史立成一直叫他女兒史春燕為二妹)現在還不知道,你——你必須馬上給我把這件事擺平!”
老丈人史立成鐵青的面孔又浮現在他眼前。
“誣告,這純粹是誹謗我,陷害我,完全是在敲詐勒索,我一定要向司法機關報案!”歐陽松滿臉露出愁苦辯解說。
“報案?你——你還嫌不熱鬧麼?你還認為這事鬧得不大麼?是不是要全城人乃至全縣五十多萬人都曉得這種事?誣告?別人哪管你是真是假,他們知曉得看熱鬧,只關心熱鬧的最終程度,報案?如果人家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