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他仍能像以前那樣。我所說的擔驚受怕的日子,就要開始了吧?我會為他擔心,會為他憂慮,可我不打算厭惡這心情,我又怎麼會厭惡呢?如果能以此為代價換得他的真心以對,我又如何禁得住不去做?
我變了吧,或許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一直不知。我其實是多麼喜歡有人陪著我,有人想念我,有人目光灼灼卻只落在我的身上,我還能騙得了自己嗎?
外人眼中的李斐必定是一個優秀的男子,儀表不凡又知談吐進退,每當我想到這樣的他被我一人獨佔,總覺得自己連背影也高大起來,連帶生出好些大無畏的勇氣。我還不敢斷定這就是愛了,誰又能說那不是習慣性的依賴,又或者生為人固有的佔有慾呢?不過周圍的人卻都察覺到我的變化,若是談天說到“老爺”,他們總會曖昧地等看我的反應,然後再心知肚明似的彼此交換眼神,掩嘴嘿嘿的偷笑。我再也不必強要解釋什麼,我已經有了理由和立場保持會心微笑,甚至當馬大娘和茹嬸話家常時提及懷孕生子,眾人又將目光投注向我時,也沒能叫我羞得臉紅心跳、手足無措。生育是神聖的,但那還是很久以後的事,幹嘛去想那麼多呢?
靜心,靜心,小心入魔。
他回來了,還是習以為常對我笑一笑,卻笑得深沉而朦朧,像要把那笑花綻放得再馥郁絢爛一些,連我也融進他的笑裡去。我沒聽到旁人打趣的話語,只覺耳根又是熱熱的,心兒也依舊躁動著,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放開手,敞開心吧,何苦那麼束縛自己?
好像一夕間,天地不再是天地,連北風也已停止呼嘯,空氣變得溫潤了,而滿懷勇氣的我忽的不覺得這個冬天有多麼冷了。冬天是頹敗枯萎的季節,可我卻對它存著深厚的留戀。兒時曾度過不知多少個刻骨銘心的冬夜,每當自己受不住思念或委屈而想大哭時,天上便會下雪。我好像也因此受到安慰,好像自己在這世上並不是孤身一人,看著雪,嗅著,觸碰它,感受它,我的心就會暖暖的。
只是不知這裡的冬天,主管下雪的各路神明是否還認得我呢?我真的好想看一場雪,或者……是想和他一起看雪,看雪淋漓盡致鋪滿大地,看雪的磅礴將我與他一同吞沒,呵呵……都沒能打雪仗呢,這個冬天太可惜了。
默默地遐想了許久,忽的發覺我自起床後什麼都沒做,只是想著他。這怎麼成呢?不行不行,我一定快要入魔了。草草斂拾著門庭前的幾片枯葉,再一一丟到樹根底下,狠狠地踩上幾腳。我想我只是被那晚的他刺激到了,雖然只被刺激到一小下,但也足夠讓我揀個階梯下了臺去。他必是曉得我已經些微動了心,所以才會緊追不放逼我承認。回首望望澄湛的天空,這個冬天許久不見這麼高遠的天了,青幽幽的,好似又回到了秋天的時候。我喜歡空氣裡的味道,儘管嗅得出蕭瑟,卻也有種美妙。我最是識得冬夏之間的落差,就像一個人處於峰頂與谷底時的兩重心境。
習慣一人過活,卻並不等於喜歡一人過活。
又想起不久之前,付遠鵬還是我師父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將來總是要嫁人的。雖然那時我仍持懷疑態度,但結果竟真的如他所言了。身為人,總歸逃不過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這些環節,是不是?我不想特立獨行的,我從未意識到自己的固執和執拗也會傷害別人。我怎麼變得這樣極端呢?是我一個人悶得太久,就連如何待人也生疏了?唉,我這孤僻的性子,就像只刺蝟,有誰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兒呢?連我自己都不喜歡。
心裡越想越難受,越想越覺得自己很不堪,於是看到誰都不禁會想——若是我學他的樣子,會不會更受人歡迎?而被我盯視的眾人又哪裡猜得到我的心思,只知我忽然間變得怪怪的,見到誰都要研究上好一會兒。小嫻也跑來笑我,我也覺得自己實在可笑,可我又該怎麼做?這年代的閨中婦女難得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