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尊嚴,他的愛戀,驟然間通通被埋葬掉了。
金扎吉的怒火,即使傾倒五湖四海都無法熄滅,他眼見六兒肩上趴著的那個男人,穿著金兵的衣服,而他心愛的少女,竟然也穿著金兵的衣服……
他們居然離的那麼近,還緊緊相依著……
一種妒忌的恨意,讓金扎吉舉手揮刀架在了六兒白嫩的脖頸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六兒微微閉上了眼睛,“你動手吧,但你要答應我,放掉我背後的這個人,火是我放的,和他沒關係。”
月光下,六兒的臉龐依然是那麼的豐潤而美麗。
就像金扎吉第一次在月光下見到她一樣。
她的美的令人目眩的臉上,濺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只是,這次的鮮血,不是為宋人孕婦接生而濺上的,這次是殺掉金人而濺上的鮮血。
金扎吉的手臂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著,他縱橫沙場,彎刀揮舞,從不曾猶豫;可是面對這個如夢似幻的少女,他真的下不了決心。
少女被夜風吹過的烏黑秀髮,在月光下飛舞飄蕩著,那髮絲輕輕拂過彎刀與他健壯的手臂。
一個曾經殺罰果斷的將軍,在此刻,已經與理智二字徹底絕緣了。
少女的眉梢與眼角的弧度,那靈動而茂密的睫毛,那含苞待放的雙唇……這個少女為什麼如此的美麗。
美麗的不像是一個人。
像是妖精,或是一個仙子。
“你們走吧。”金扎吉緊閉著雙眼,驀然扔掉了手中的彎刀。
六兒明亮秀美的眼眸看著金扎吉,她深深喘了口氣,一字一頓悠然道,“我應該謝謝你嗎?”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撥轉了馬頭,跑出了金營的大門,她關切的側頭問著囉嗦,“囉嗦大哥,你怎麼樣了。”
囉嗦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剛才對戰中,有一刀正捅在了他的命門之上,如今那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脊背和馬鞍。
他強忍著疼痛,“我……一時……半……會還……死……不……額。”緊接著“撲通”一聲他猛地從馬上跌落下去。
囉嗦早已知道自己必定是傷重難醫,此命休矣。他的靈敏的雙耳已經聽到了背後強硬而陰冷的風聲,於是本能的猛地向後一傾,一個人擋住了那隻長而尖銳的強弩。
*****
金扎吉本來心已經軟了,但他看到六兒對身後的男人那麼關切的樣子,胸中的怒火再次復燃了。
這少女是他的獵物。
這個獵物只屬於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別的男人。
就算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
愛不得是一種無法阻擋的恨意。
他以驚人的速度搭上了一隻強弩,瞬時瞄準了兩個人的背影,如此近的距離,定能射穿兩個人的心臟,一箭雙鵰。
他要親手殺死這個從他手裡逃脫的少女,順帶埋藏自己荒唐無比的愛情夢想。
他從來沒有這麼的恨過一個人。
從來沒有。
他又變回了一個殺人的武器,他要殺掉眼前這個少女……
“囉嗦大哥。”六兒也聽到了那冰冷的聲音,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一帶馬韁繩,回頭望去,眼見囉嗦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那支強弩已經扎穿了他的身體,那鋒利而沾滿鮮血的箭頭,挑釁似的豎起。
囉嗦的嘴角最後抽動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自己能趴在這麼美的姑娘肩頭死去……
“六兒,快跑,成大事者不惜小情。”鄧老頭在遠處橫馬張望著動靜,眼見六兒和囉嗦安全出了金營的大門……
鄧老頭剛才一出來,本有心拋下陳玉蓮和她懷中的嬰兒,讓她們先走,自己跑回去救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