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低著。我保持微笑瞧著她,看她再說什麼新鮮花樣出來。她被我看的尷尬又不好發作。我還是給她分面子,低頭告辭:“雲惠告辭了。”
我同弘晝走不到十步,伺候她的宮女請她回去:“娘娘,天色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只聽見身後啪一聲,是她在身後打了那個女:“該死的奴才,眼裡連個主子都沒有。這也是你作主的事?早晚一個個處置了你,才知道自己是身份……”
指桑罵槐!弘晝霍然停住腳步,憤怒的回頭瞪視她。人家又沒指名道姓,現在跳出去不是自打嘴巴?何況我可以和她翻臉;弘晝卻是晚輩不可和她有衝突。
我裝聽不見,趕緊拉著弘晝離開。知道他氣憤難當,怕他氣的慌回去找事,他要出宮去十三那裡。任憑他怎麼堅持,我也要送他到前面。
“非要送,非要送,您看看您還得轉一個大圈子回去養心殿呢。”弘晝伸手一劃拉萬般的不樂意。
“媽媽繞回去就行,見了你十三叔記得代媽媽問好。”我微笑著撫摸他的額頭,心疼人就說出來,他那個阿瑪年輕時可沒這樣可愛。抬起頭卻看見胤禩。
他就站在景運門口,夕陽下衫上的團蟒閃著點點的金光,微仰著頭看向遠處。他在看什麼?是在看這些永遠不會在屬於他的東西,還是在看記憶裡那些美好的過往。
他看見了我們,回過頭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竟好似少年時每次人群中的短暫凝眸。
他轉身慢步離去,弘晝哎呀一聲要追去請安:“八叔……”
我拉住他輕輕搖頭:“別去打攪他。”
這一生也不過就得這一刻平靜了。那就讓這一刻長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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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國喪,過年時我們沒有照慣例搬到暢春園,仍然留在宮裡。
這幾天不知為什麼事,胤禛把弘時痛罵一頓,不許他進宮來請安了。教訓完了兒子還不算完,又叫來了李妃,當著我面就狠狠的訓誡她教子無方。口氣之厲也是我所未見的。
夜裡我昏昏欲睡,他攬著我的腰,絮絮的和我說:“前幾天在院子裡,我聽見弘時罵……弘晝。”我醒過神來,怎麼會這麼巧?
“他說什麼了?”我問他。胤禛含含糊糊的不肯說,只說:“我已經罰了他。你就不用打聽了。”
“孩子之間難免的口角爭執,你也別罰的太狠了。”我也裝裝賢惠大度,反正該罵也罵了有氣也早出了。
至於為什麼就剛好被胤禛聽見。我看十之八九是弘晝鬧的。還不是因為那次在御花園李妃那般對待我,這孩子記仇了。
忍不住輕聲笑了,他錯會了意:“你哭了?”
我翻過身來面對他,他看著我的笑臉放了心:“笑什麼?”他的手在我頰邊摸娑
“你對我好,我不該笑嗎?”把臉埋在他懷裡好好的笑一笑。弘晝這個孩子我倒不用擔心他了,誰能欺負到他呢?
“我今年就派弘晝謁陵去。”
“不可以,千萬不要。”他這個決定把我嚇了一跳,我有些驚慌。他的兒子少,派去謁陵的意義幾乎等於向外界暗示未來的繼承人。
“這又不是立儲,不過是叫那群議論弘晝身世的人閉嘴。再說,就算是立儲為什麼不要?別人搶著要都來不及。”他抓住我的手探究地看我。
“管的住嘴管不住心,何況申兒的脾氣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讓他自由自在的過著吧。至於別的,我不敢想,也不想要。”別人要是別人的事,我只希望我的兒子能遠離漩渦,平靜的生活,何況未來的皇帝是弘曆,不是弘晝。我不能讓他對權力產生不應該有的慾望,不能讓他對未來有超越命運的幻想
十一月祭祀景陵的差使最後派了弘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