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登基也是倚仗咱們斥資支援,難道他還敢動雲氏一根毫毛?莫要說聶七得掂量掂量,他也未必就有這個膽子和實力!”
聽聞此言,出岫卻是搖了搖頭:“天授帝微服前來煙嵐城,還不忘親自登門拜訪您,足可見他是對您頗為尊敬和……忌憚。在此情況下,他自然會顧及您的面子而有所收斂,但以後呢?誰又說得準?”
出岫的前半句話令太夫人很是受用,便抬手示意她道:“你繼續說下去。”
出岫這才一咬牙:“容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倘若您一直硬碰硬,也許天授帝不會對您動怒,但您百年過身之後,他未必不會為難承兒。都說‘親則至疏’,倘若承兒只是離信侯世子,也許天授帝不敢妄動;可倘若天授帝真的答應了承兒的婚事,則咱們與莊氏聯姻之後,承兒會成為他的連襟……屆時,他反而可以借這個名義對承兒發難治罪,自己還能落得一個‘毫不徇私’的好名聲。”
聽了出岫這一席話,太夫人似是陷入了思索之中。出岫見狀又勸道:“既然選擇對天授帝俯首稱臣,咱們又是一門寡婦,便該有身為臣子的態度。您資格老,他對您可以說是又敬又畏,也許他是不想和咱們這些老弱婦孺計較。但倘若有一天雲氏觸犯了他的原則與利益,這事可就不好說了。”
眾所周知,天授帝這個皇位來得不大名正言順。先是逼著自己的四哥造反,後來又逼著自己的父皇退位,雖不能說是“弒父殺兄”,可也算是六親不認了。
出岫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一個帝王,倘若狠下心來,會毫不猶豫無所顧忌。雲氏即便是鸞夙的母族又如何?就算聶七不動雲氏,還有聶七的子嗣……硬碰硬,終究不是長久之法。
出岫見太夫人一直沉吟不語,索性一股腦兒全數道出來:“再者言,即便天授帝不為難承兒,此次他吃了癟,日後必定會雙倍奉還。如今南北統一在即,我還心心念念要收回北宣的族人和生意,倘若此刻惹惱了他,他是否會在此事上為難咱們?又或者,他出兵討伐北宣時,再以此事為藉口問咱們討要軍餉費用?承兒倘若真的成為他的連襟,難道咱們還能置身事外?”
“說到底,您與天授帝‘硬碰硬’,表面上看是您贏了,但其實咱們輸光了裡子。”出岫最後下了如是結論。
至此,太夫人才再次開口反駁道:“輸了裡子?哪裡會輸?咱們雲氏有錢、有人、又有數百年威望和百姓支援,更有訓練有素、不遜於猛將的無數暗衛。聶七怎敢輕易動咱們?難道就不怕咱們反了他?”
出岫聞言只是搖頭,輕輕嘆道:“也許他怕咱們反,但咱們比他更怕,因為必輸無疑。”出岫緩緩抬眸看向太夫人:“在這世上,無人帶兵能勝過天授帝。”
第223章:此情無計可消除(三)
出岫的語氣甚為篤定,眸光中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超然,繼續對太夫人道:“雲氏從沒有執掌江山的野心,至多是追求財富與榮耀罷了。退一萬步講,即便雲氏和天授帝勢均力敵,亦或者咱們反叛勝出,您難道還真要做女皇帝嗎?亦或者,您覺得族人裡誰有能力來指點江山?”
“所以,你就在他面前刻意示弱?”太夫人聞言微眯雙眼,犀利的目光朝出岫射來:“你這法子未免太窩囊!”
“並非示弱,而是懂得利用自己和對方的弱點。”出岫不急不緩,冷靜分析:“天授帝的弱點是看輕女人,也是吃軟不吃硬。而云氏的弱點是樹大招風,容易遭帝王忌憚。自古君臣相鬥,臣子從不會有好下場,除非是造反。倘若您不想造反,便也無須去忤逆帝王之意,否則爭了面子、爭了榮耀,同時也會埋下無盡隱患。”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要遂他所願,在他面前認低伏小?”太夫人面有不忿之色:“我老太婆一無所有,只有錢和尊嚴,要我向他低頭,莫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