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雲氏列祖列宗的臉面又往哪兒擱?”
“因此,您並不需要向他低頭,是我來低頭。”出岫淡淡道出自己的想法:“在天授帝面前,您唱白臉我唱紅臉,如此才是天衣無縫。即便外人追究起來,我本就是婢女出身,怯懦一些是在情理之中,況且也是為承兒鋪路。日後他兩人成了連襟,有些事情我也方便說話。”
提起“連襟”二字,太夫人仍覺一陣惱怒:“你說得倒輕巧,如今這婚事成不了,還提什麼‘連襟’!”
“不!這婚事成了。”出岫清淺一笑,將天授帝中途探望淡心的事寥寥說了一番,也提及他討要淡心入宮做女官的事。
聽聞此事之後,太夫人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淡心與天授帝還有這麼一段淵源。太夫人陷入一陣深思之中,良久才看向出岫,無情無緒地道:“淡心是你的人,她是否入宮,便由你做主罷。”
“母親!”出岫聞言頗為詫異,她原本以為,太夫人必定會抓住這機會,讓淡心入宮為雲氏籌謀……
豈料太夫人只略微一笑,半似諷刺半似真心地說道:“如今你都懂得‘以柔克剛’了,我還擔心什麼?即便淡心不入宮,想必你也有法子說服天授帝。不像我這老太婆,只會‘硬碰硬’。”
“您折煞我了。”出岫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說一句。縱然她能摸清天授帝的脾性,可事到如今,她依舊摸不準太夫人在想些什麼。太夫人對每件事是贊同還是反對?是愉快還是不悅?出岫自問從來拿捏不住。
原本以為這場談話會以淡心入宮之事作為結尾,豈知說到此處,太夫人卻忽然將話題一轉,又拐回到出岫最初的來意上,直白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沈予如今傷勢如何?”
出岫雙頰“蹭”地紅了起來:“人已清醒,並無性命之憂。”
“沈予即將隨聶七回京,如今卻突然遇襲,你可想好要如何對聶七說起此事?”太夫人再問,那語氣裡彷彿還帶著幾分看戲的意思。
出岫聞言更為赧然,不禁將頭埋得更低,甚至不敢抬眸去看太夫人:“我……還沒想好說辭。”
“不妨在聶七身上做做文章。”太夫人頗具深意地笑了笑,暗示道:“半真半假,才最能令人相信。”
“我……明白了。”出岫似懂非懂回道。
太夫人的面色猶如煙嵐城的天氣,說變就變毫無預兆,方才還是陰沉盛怒,此刻又是笑容高掛。她隨意地朝出岫擺了擺手,囑咐道:“你說得對,從今往後我唱白臉你唱紅臉,唬著聶七得了。事不宜遲,你快去誠王府罷。”
出岫也記掛著要將沈予的傷勢告訴天授帝,便就此告退:“我這就過去。”言罷俯身行了一禮,匆匆離開太夫人的屋子。
直至出岫離開好一會兒,屋子的小隔間裡才慢慢走出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正是太夫人身邊兒的遲媽媽。但見她笑吟吟地奉上一杯熱茶,對太夫人低聲道:“這下您總該放心了。”
太夫人此時已是感慨萬千,面上也逐漸浮起黯然之色,哪裡還有方才的凌厲精明?只是搖頭長嘆:“出岫的性子越來越像辭兒了。”
“您該覺得安慰才對,也是時候將擔子完全交出去了。”遲媽媽藉機勸道。
太夫人只緩緩搖頭:“將她拴在雲府,我百年之後又有何臉面去見辭兒?還是讓她隨沈予走罷。”她邊說邊將手上的檀木佛珠輕輕放在案上,如同放下了一件深重的執念。
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相信命運的寬厚,不再執著於這些悲苦的事情,如此才能自在於心。這句話太夫人默默說給自己聽,同時也是在說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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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榮錦堂,出岫直奔誠王府而去,甚至連拜帖都沒來得及送上。一夜大雨使路面泥濘不堪、遍地積水,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