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跟你說,你和蘇陽是自由戀愛結的婚,經歷的波折也不少,為什麼還整天和他吵呢?你們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現在怎麼看到他就變成了烏眼雞!陳紅長吁了一口氣,說,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愛情真的像一陣風,愛情是靠激情維持的,沒有人能保持長久的激情,即使是聖人也做不到。給愛情保鮮的唯一辦法是死亡,可是誰能捨得在愛火正熾時消滅自己的肉體呢,凡夫俗子做不到這一點。童話裡的愛情總是終結於兩個人手挽手走進結婚禮堂,很少有作家續寫他們的婚姻生活,只用一句空洞的話敷衍過去:他們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陳靜說你太悲觀了,照你這麼說,人就不應該追求愛情?陳紅說,不,人不能離開愛情,沒有愛情,人的生命就會像花兒一樣枯萎。看看周圍那些人吧,活得多麼了無生趣、索然無味,為什麼?因為他們的生活裡缺少愛情。
陳靜說:你把愛情說得這麼重要,但又沒有長久的愛情,那人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豈不要痛苦?陳紅說:理想主義者註定要痛苦,好在這部分人極少,大多數人都適應了沒有愛情的生活,並把這視為正常。比如說姐姐你吧,你從來沒有得到過愛情,也沒有真心去愛過別人,你只是被生活推著機械地往前走,你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你甚至認為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
陳靜說:你瞎說,龔弓難道不愛我?陳紅說他對你的愛只是一個有責任的男人對家人的關心、呵護,不是那種牽扯到靈魂的愛。陳紅靜默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姐,我有一種直覺,我覺得姐夫好像正在愛著一個什麼人。陳靜說,你又瞎說,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愛上誰我還能不知道。陳紅笑了,說,姐姐你怎麼能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眼睛能看到的連冰山一角都不到。陳靜說那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陳紅說:“一種感覺。如果把生命比作是一盞燈,那愛情就是燈芯。當燈芯被點燃時,整個人顯得很亮!”陳靜說,你別故弄玄虛了,你不就愛過蘇陽一個人嗎,就修煉成戀愛專家了?陳紅說,姐,你總是隻看錶象。陳靜問,難道除了蘇陽你還有別人?陳紅輕笑一聲,說,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了。陳靜不敢相信:那你為什麼還要和蘇陽結婚?陳紅說:婚姻和愛情是兩碼事。婚姻是僵死的固態,愛情是空靈的氣態。陳靜想要說什麼,被陳紅止住了:姐,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你不要以為固態就比氣態重要!形態從來都不能佔優勢。很多女人看不清這一點,以為婚姻才是正果,其實婚姻是最俗的東西,而愛情是大雅。愛情一旦遭遇婚姻,就要擱淺。陳靜說:你這思想太危險了。你所說的愛情也許只不過是一時的新鮮的刺激,你把二者混為一談了。追求刺激是人的天性,但人是社會動物,不能依從天性生活。陳紅擺著手說,我不想搞清楚這個,我只知道,當我遇到一個有感覺的人時,我從不拒絕!我認為拒絕的人很傻,我渴望讓自己燃燒起來!那種感覺非常美妙、非常神奇,我為什麼要拒絕?我為什麼要虧待自己的生命?姐,我有時都可憐你,你從來沒有舒展過,你是一株沒有開放過的植物!是一把從未張開過的傘!你緊緊收攏著,你把生命中美好的東西視為邪惡,視為墮落,我敢說,你從未體驗過痛快淋漓的性高潮!一個女人,沒有體驗過這個,真的很可憐!
陳靜說,你從來都沒有產生過負罪感?陳紅說,沒有!從來沒有!當我和情人剛剛幽會完畢回到蘇陽身邊時,我毫無愧疚!我的身體是我的,和他沒有關係!我有權利主宰我的身體。蘇陽也有權利主宰他的身體。我不會讓一紙婚書禁錮了我的身體!如果有一天它變成了我的羈絆,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它!
陳靜說,那你今晚的痛哭是不是因為失戀?陳紅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姑奶奶今天撞到了一頭豬,被噁心了一下。在我的字典裡沒有失戀兩個字,我說過愛情是空靈的氣態,飄走就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