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怠慢,這邊把事情佈置好,接著就是覆信,請張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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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澤清的覆信是三月十八送到了張溥手中,事隔幾天,張溥沒有接到新的訊息,但看到信的內容,見劉澤清把主力全派到東昌,頓時也是放心,微微一笑,叫家人把信收了。
眼見膠州在望,張溥的心思也有點異樣起來。
從打濟南往青州,再往萊州,一路情形叫張溥感覺十分別扭。
官道雖然還是那樣破爛,但有一些地段明顯是修過了,該補的補過,橋樑也修的十分堅實,易於叫大軍透過。
同時一路上沿道路兩邊,他看到不少農莊,也進去一兩家參觀過,對他來說,那種衝擊之感十分強烈,農戶與他說話時那種自信和滿足的神采和目光,叫他格外的不舒服。
“北地之民,簡直沒有教化,對我等讀書人,殊乏敬意啊!”
在江南,張溥哪怕不亮身份,憑他一乘小轎,書童在側,家僕跟隨的景像,一看就知道是名士出遊,平頭百姓見了,只有叩頭的份,哪裡還敢這麼平平常常的看他,與他談話說笑還充滿自信的模樣?
“若這般情形,雖富,卻毫無規矩禮儀矣!”
所謂倉稟足而知禮儀,但一路上農莊裡看來,但見種種叫張溥不舒服的景像,是官吏主持生產和生活,而不是儒生和宗族,而退伍的老兵居然掌握治安和練兵,把整個農莊管的象個兵營。
這樣的情形,簡直就是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慄!
倒不是張溥食古不化,或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書生,若是那般的人,看到民間富足,反而會欣喜。但張溥見了,唯有恐懼和反感。
維持整個帝國的不是靠兩萬多官兵和五六萬吏員,這麼龐大的帝國,從最北到最南快馬要跑上一個月,想用真正有效率的精細管理是很難想象的事,而自秦始皇行郡縣制後,地方權力越消越弱,要統治這麼龐大的帝國,只能靠道德來統治。
道德為核,然後是宗族與士紳共治天下,最少在大明就是如此,這樣的統治次序是連皇帝也被拋在統治核心之外的,除了開國的幾個帝王和異類外,明朝的皇帝其實一直是被文官們以道德約束在體系之內,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萬曆年間,兩年四次離開京城百里,結果就招致科道官連年上奏反對,從儀衛到邊疆有警,包括皇帝的身體,種種理由一起上,結果是皇帝漸漸明白過來,自己只是一個活著的祖宗,統治這個帝國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以道德為核心的整個龐大的文官體系!
象浮山的這些農莊的體系,正好是把文官的道統破壞的乾乾淨淨,一切以秩序,條例,公文,律條來管理,所謂的道德體系在浮山的農莊內是沒有市場的,這裡也沒有宗族和族長,種種一切,叫張溥有窒息的感覺。
如果整個大明遍佈這樣的莊園,那麼,讀書人怎麼擔負起教化的責任,又有誰會聽他們的教化,而整個大明的官僚體系和所有的成例,在這樣的新體系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第六百三十五章 關卡
在張守仁於湖廣感悟到自己的實力,看清楚明朝執行脈落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張溥也隱隱摸到了他的脈門,知道了他的力量源泉和百戰百勝的奧妙所在。
崇禎以前,武官受到了嚴重的壓制,文官有意叫他們不學無術,不懂經義,而只配被他們行以指揮和教導的責任來教化。
武官敢衝敢殺,那叫浪戰和不體恤士卒存亡,而武官謹慎持重,就是畏怯膽小,國朝初了早年太祖太宗在時對外還有壓制之力,等到了土木之役時,也先一共才十萬不到的兵馬,精銳才兩三萬人,京營最少是三十萬人出擊,前鋒也有五六萬人,結果被也先分別收拾,幾無還手之力,而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