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音樂的就好。我就是為了這個理由選這首
曲子——《英雄變奏曲》,因為它根本就是為了讓你打敗蝦澤
真冬而存在的。所以——”
學姊把手放在我的雙肩,一直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
“——下定決心,教訓她一頓。”
我接連不斷地彈完了樂句以後,喘了一口大氣,背緊緊地
貼著門;弦和琴頸因為汗水而變得很滑溜。第五變奏曲再次回
到簡單的二聲部,但這段短暫的休息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我在
無法掄慢速度的情況下衝進了貝斯音天旋地轉的C小調,第六變
奏曲。只有這個部分,是調音降半害有利之處無法發揮的地方
。真冬那宛如以斧頭切開樂句般、發出喳喳聲響的旋律拉扯著
我,我的手指開始空轉,還彈錯了好幾個音。宛如真冬快嘴的
提問出現在我正打算停止的地方,我只能用同樣的音型,混雜
著斷斷續續的嘆息回應她。
即便進入了優美如夢境般的卡農,真冬還是毫不手軟。我
只要稍稍延遲一拍,她就會打碎我那意圖描繪出她足跡的旋律
線,自顧自地開始下一段旋律。
這時我感覺到一股微微的重量推著我的背。我明明看不見
,卻莫名地清楚知道——真冬也和我一樣正背靠著門。我彷彿
能聽見真冬的心跳,但那也許只是我自己的心跳聲,也可能是
貝斯的迴音。
就在反拍支撐著第十變奏曲的旋律——那宛如蜻蜓四處躍
動的旋律時,我越來越搞不懂了。我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做這
種事?
我連為了追上真冬的吉他而一邊盯著樂譜,一邊東想西想
的事實也忘記了。學姊所告訴我的心得,也自我的腦中煙消雲
散。
只是,我的手指還恣意地動著。
哪些音是我的貝斯發出來的,哪些又是真冬的吉他聲?我
不知道。我改造的Arai Pro II和真冬的Stratocaster就像是同
一塊木頭削制而成的雙胞胎,完全地相互融合了。如果說它們
只是為了相互融合而經過調整,也無法說明。就像僅僅一公厘
的差距、一條旁路迴路、一個刻度的高低音平衡相互融合之後
,所引發的奇蹟。
真冬和我,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的左手和右手——
接著,最終的變奏曲到來了。C小調,宛如暴風雨過後,深
沉夜裡的海洋一樣寬廣。
逐漸遠離,卻頻頻迴盪在雲朵深處的雷聲。
海洋深處的呢喃。
我以右手手指撩撥出的,延伸至無限遠處的低沉G音。
而後,黎明隨著雲開見日到來。
我陶陶然地聽著停留在我腹中的朦朧迴響,同時鬆開我的
左手。之後,我冒著汗的手再度握緊琴頸。
是賦格。我終於走到這裡了。
在我將漆黑地燃燒著的妄想一吐而盡後,出現的是充滿無
限理性的——澄澈透明如結晶的重奏。我刻劃出開頭的第一個
音。自這場戰爭開始時發出的、單純的四個音響起,而賦格的
主旋律便自此流瀉而出。四個小節之後,真冬追趕著開始奔跑
的我。兩股絕對不會相交,更不可能有所接觸的旋律之中,加
進了第三股宛如海市蜃樓的旋律。那究竟是誰彈奏出來的呢—
—當然,是我和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