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你的負擔。
不知為何我不想交。
十月十五日
我帶了盒黑米糕去醫院探望你。
你坐在床上,背後墊著枕頭。床上放著四腳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筆電。你的手還放在鍵盤上,而本人卻歪著頭睡著了。
陳述將電腦從你手下抽走,遞給我,又將小桌子收了起來,然後一手扶著你,一手輕輕抽走了你背後的靠枕,最後再小心翼翼地扶你躺平,還替你掖好了被角。
我在你醒來之前離開了。
我看見了,在你那隻沒有插針管的手上,戴著我送你的無患子。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像陳述那樣細緻地照顧過你。
你那時輸液輸得多了,兩隻手上都是針眼,周圍還形成了一片片的淤青。我每天都會用熱毛巾給你敷手,只不過成效甚微。
十月二十七日
你從醫院偷跑出來,直接到我家裡來催稿,令我很吃驚。
我只能去書房裝作認真工作。你跟了進來,坐在我身後用筆電做事。約莫過了三小時,我轉頭,發覺你已靠著椅背睡去了。
我欲將筆電塞回你的公文包裡,卻發現公文包裡塞滿了藥。
我試著叫醒你,卻不成功,因為你早已昏迷。
我背起你,無患子順勢從你的手腕處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我一愣。
回神後,便即刻抓起無患子往外趕。
急救室的燈亮了起來。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那串無患子。
我仰頭。
日光燈很亮,使我睜不開眼。
晚上,我坐在你的床邊,聽著儀器有規律的聲響,看著呼吸罩下你蒼白的臉。
我再一次替你戴上了那串無患子。
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十月二十八日
中午,你悠悠轉醒。
十一月四日
你已能自己勉強坐起身,便又開始不要命地工作。
十一月二十五日
《史疏》東晉篇完結。
事情做完以後,你就徹底放鬆了,放心地去生病了。於是病情突然沉重起來。
十一月三十日
我帶了《史疏》的成書去看你。你的氣色比之先前有所好轉,但還是給陳述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將書交給你,又忍不住跟陳述吵了幾句。我們以前也是這樣,不過關係是越吵越好。
你自顧自翻開了書,淺淺的笑了。
我和陳述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看我幹嘛?”
十二月十五日
上海某大學邀請我去做講座,我本打算推辭,但出版社方面表示,我已經很久沒有向公眾露臉,不能讓讀者覺得我人間蒸發了。
這樣一來,你就得以責編身份同去。
你剛出院,不宜奔波。本想找張祈替你,但看你對此事很感興趣的樣子,便隨你去了。大不了自己在你那保暖工作上多憂心一番。
十二月三十一日
出版社年會,所有的員工及高層還有大部分作家都會出席,是一年一度的重要聚會。
像我這種閒人,每年都會去湊熱鬧,每年都能看到你爸作為大股東閃亮登場。今年比較特別,夏煜也出現了。
你爸讓夏煜露面,必定有特別的用意。我想大抵是你家那套規矩。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而夏家之所以能世代繁榮,是因為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夏家長子沒有繼承父親財產的資格。上一代所有的財富,都將分給小兒子和小女兒。至於長子,他們到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