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子民的職責。所以……遠揚,請不要因為殿下的一些過錯而否定他……殿下真的很努力!”宇文斐回憶著往事,不著痕跡的勸導沐遠揚。
沐遠揚抬頭看向東北方那處掩在黑夜中,甚至比夜色更黑的建築遺蹟,心中微微泛起波瀾,卻又不露聲色的沉默著。
那夜色裡,看不清所謂的北寧城究竟是何模樣,甚至那城牆都漆黑的彷彿連星空都摒棄了它的存在,一絲光亮都沒有,正如這裡的人所說的,這是一座空城,一座廢城,一座死城。
沐遠揚沒有說話,宇文斐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順勢瞥了眼星空,宇文斐眼神一銳,卻又柔和下來,對沐遠揚說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日辰時末就要行軍,沒有幾個時辰了。”
“嗯……”沐遠揚應了聲,想勸宇文斐也早些休息,可是天邊突起雲霧,恐怕有什麼變故,沐遠揚也略懂一點,知道星雲變化之時最需關注,便也忍住了話,點頭告辭,向軍營返回。
宇文斐注視著沐遠揚進入軍營,便將心神都拉了回來,仰頭看向漫天的星辰。那彎月懸在東方,卻被雲層漸掩。觀雲霧走向,竟是北方危宿方位。宇文斐凝眸專注,手心竟生虛汗。
危宿,正是燕國的主星。危宿的術語也正如燕國的運勢,災多吉少,事不利。若是別國,也許會想盡辦法轉運來消除先天的不利,不過看來燕國數百年也沒有改動運勢,一直屈居彈丸之地,任北蒙連年欺侮。而觀此刻星象,雲霧侵蓋屋,直達主星,虛梁、墳墓也逐漸黯淡,危宿主星與其四周都晦暗不明,而再往上,車府之北天鉤九星明如黃晶,尤其是鉤上五鴉造父明耀如月。客侵主,異變起兵亂。這已是能料到的事,而那造父明星,生於危宿卻又光耀大於危宿上端,隱隱有迫下的趨勢,想必就是代表封少曦率領的北蒙軍隊的意思。而讓宇文斐微微鬆了口氣的是,危宿南端天錢星光微淡,而再向南方位,雲霧只遮了薄薄一層,時有時無,到不是什麼妖象。
只是危宿本就難測,今夜突變,恐怕是兇的可能更大。宇文斐皺眉,卻只將這些想法埋入肚裡不與旁人說起。軍中之事,占卜吉凶本就是擾亂軍心的大忌,宇文斐清楚,所以更明白緘默的好處。再等了片刻,宇文斐估測了下明日一早會有雨,軍隊開拔或許會晚上半個時辰,其他便也無什麼了。宇文斐搖頭嘆了嘆,也返身回軍營。
是夜,趙吉安的大帳裡,輾轉反側一宿至天明。
是夜,沐遠揚的帳幕裡,一夜無夢卻淡鎖眉頭。
是夜,宇文斐的帳幕裡,燭火長明而無他動靜。
是夜,遠在北蒙的原野,一人一騎立坡上睥睨。
是夜,遙在京城的民宅,夢靨的男子霍然驚醒。
沐齊猶自躺在床上輕喘,彷彿未曾從夢中清醒過來。那漫天的火光,無數人的哀嚎,那血色昀天,無數人的逝去,而作為見證這一切的人,沐齊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猶如一個無助的孩子,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那些事,不能言不能語,甚至連眼淚都無法流出,只能瞪著大大的眼,驚恐的看著這一切。那一刻,沐齊覺得自己竟如孩童一樣,沒有主見,沒有依靠,沒有能力而惶恐至極。
那最後一幕,是一雙血色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是一雙碩大的手,卻沒有正常的溫度,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這時才傳入鼻尖,卻又猶如鐵鏽般的感覺嘗在味蕾。待驚醒時,才覺下唇刺痛,竟有血味。
沐齊心中惶惶不安,不知是擔心遠在北方的沐遠揚還是什麼才有了這可怕的夢靨,他定定神,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涼水喝下,心緒是漸漸穩定下來,可是那被驚起的憂慮卻怎麼也無法平復。算算時日,他們也該到北境了,戰事若起,又哪裡會有萬分的安全之地。
沐齊可算是這裡最瞭解遠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