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注意到旁人的眼光,殷牧悠拿袖子一掩輕咳,袖上繁複的蓮紋將大半張臉給遮蓋,那雙如朗星的眸子裡滲了一層水霧,宛如泛起瀲灩的波光。
“怎麼全都看著我?”
李德忠是個太監,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太傅竟……羞了?
蘇衍原本還覺得丟臉,可方才他說出那兩個字時沒看到的景色,卻在此刻見著了。
蘇衍滿腦子都一個念頭——
丟點兒臉算什麼?
不怕!
看見殷牧悠這樣,他忽然心癢難耐。想起那天晚上聞到的味道,蘇衍全身都泛著滾燙,眼眸也沾染了不可言喻的欲/念。
很想抱著吸一口。
殷牧悠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到蘇衍這樣,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臉上就差寫滿那四個字了!
——欲罷不能。
殷牧悠一哆嗦,朝李德忠說道:“早些帶陛下回去。”
蘇衍想起自己來是說正事兒的,回過了神來:“其實孤今日來,是想和太傅商量一件事。”
殷牧悠完全不相信!
蘇衍急忙說:“是真的!”
“……好吧,你們先下去,陛下要同我談事。”
“諾。”
暖閣裡,僅剩下蘇衍和殷牧悠,此時蘇衍才開了口:“舅舅找了我。”
“詹大人?”
“嗯,他還以為我是詹遙,讓我別暴露了身份。”蘇衍語氣裡透著三分自嘲,“成為了其他人,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受了多少矇騙。”
“陛下不朝詹大人表露身份,可是有其他用意?”
“嗯,我想知道,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蘇衍的眼底泛著痛苦,“五年前滅程家滿門一事,三年前以你的名義剋扣災民的糧食一事竟都是舅舅的手筆。”
“陛下信我?”
“為何不信?”
殷牧悠露出一個笑容:“有陛下這句話,足夠了。”
蘇衍緊抿著唇,他可真是傻,對自己也掏心掏肺的這般好。
“那陛下現在打算怎麼辦?”
殷牧悠心裡做了個決定,他不想告訴蘇衍那件事。他總覺得蘇衍只是個少年,這些事情,殷牧悠想自己解決。
躲過了扶蒼珠,又打擊了蘇桓,蘇衍才不會走向那種結局。
蘇衍來太傅府之前,也同樣做了一個決定:“舅舅對我有忠心,野心卻太大,他的目的想讓詹家壯大。我先在他面前偽裝著,靜觀其變,看看舅舅到底想做什麼。若是他有半點出格,這次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殷牧悠表情越來越柔和,蘇衍越強,心思越縝密,他就越能放下心來。
就算是他走後,蘇衍也不會受到傷害。
“如此甚好。”
蘇衍抬眸,恍惚間看見對方笑容落寞。
他的心臟猶如被誰用刀戳了幾下,裹著方才還未散去的甜,逐漸泛起了酸澀來。
有時候,他覺得抓住了他。
有時候,他卻遠如天邊。
殷牧悠向蘇衍求了恩典,讓君長歡可以去看太平侯最後一眼,只是不許殷牧悠跟去。
少年彆扭的佔有慾,幾乎是毫不掩飾。
殷牧悠無奈之下鬆了口,答應了蘇衍。
他只得向君長歡致歉。
君長歡看著卻比昨日更為憔悴:“無妨的,我一人去也好。”
君長歡身上的氣質孤冷了許多,和之前的他相比已經大變。
殷牧悠忍不住叫住了他:“長歡……”
君長歡抬眸,眼下滿是青黑:“嗯?”
“我幫你。”
君長歡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