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咱四大爺說:“別說恁難聽,反正你們撤了,也沒什麼用了,你們還不如把槍給我們留下,我們用它打鬼子。”
傷兵說:“這可是我們吃飯的傢伙,說不定路上還能換口吃的。給你們了我們喝西北風去。”
咱四大爺說:“我這有五塊錢,你們拿著路上救急。”
領頭的傷兵說:“不中,不中,才給五塊錢,一杆槍也值五十塊錢。”
咱四大爺見商量不通便向大家使了個眼色,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弟兄一下撲上去,把幾個傷兵按倒了。傷兵在地上哇哇亂叫。咱四大爺站在那裡笑了,說:“你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給你們說不中,就別怪弟兄們下手重了。”
傷兵在地上求饒:“哎喲,槍給你們,給你們,放手,放手,痛死我了。他媽的,簡直是土匪。”
咱四大爺哈哈大笑,說:“你們說對了,我們就是土匪。土匪咋了,土匪也是中國人,也打小日本。”
被繳了械傷兵爬起來,說:“老子要不是受傷,怎會被你們繳了械。”
咱四大爺說:“好了,快走吧,再不走衣服也給你扒了。”幾個傷兵一聽,連忙一瘸一拐地跑了。
咱四大爺見傷兵走了,帶著弟兄下了公路,來到了燒磚的老窯。咱四大爺操著槍說:“這一仗打得不錯,四枝長的,三枝短的。這短的有用,長的不行,沒法往身上藏,過幾天找個買主出手。”
有人問:“今晚還幹不幹?”咱四大爺說:“幹,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咱這十幾二十人,要個個雙槍,要短的。”
後來咱四大爺賈文燦在那路上一連搶了三晚上,長的二十多枝,短的也夠每人雙槍了,這才住手。咱四大爺成了那一帶抗日別動隊的隊長,整天神出鬼沒的,鬼子倒是打了,把老百姓也欺負的夠嗆,說向哪個村要錢,你不敢不給,否則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摸進村子,將你洗劫一空。這是後話。
七 咱大娘之二(1)
國軍的隊伍過完了,賈寨人算著鬼子也該來了,可是鬼子一直沒來。村裡人一聽到有啥響動就往外跑,一連幾次都是虛驚。後來,聽說鬼子已佔了縣城,可就是沒見進村。賈文清說,鬼子在大平原上長驅直入,就如一陣洪水,水退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鬼子只佔了城市,哪有多餘的兵力去管鄉村。
不久,張萬喜回來了,張萬喜是咱大娘的堂哥。張萬喜回來的時候咱大娘玉仙正在挖自己家的牆角。張萬喜衝著咱大娘的背影問:“你這是幹啥?”咱大娘頭也不回地回答:“你說幹啥,挖洞。你家挖沒有?”張萬喜覺得好笑,問:“誰讓你挖的?”咱大娘說:“他三叔呀,說是小日本來了跑不出去,好互相躲躲!”
“不挖了。”
“咋?”
“沒用!”
“他三叔說有用。”
咱大娘這才回過頭來,見了張萬喜一身的硝煙,身上都是血。咱大娘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喊:“哎喲,娘呀!你這是人是鬼?”張萬喜說:“你說是人就是人,你說是鬼就是鬼,過去是人,將來做鬼。是人是鬼都是恁哥。”咱大娘定定地望著張萬喜,喊著,“他三叔,他三叔!”咱三大爺賈文清應著就過來了,問啥事?賈文清一見張萬喜愣怔了。
“這不是張萬喜嘛,你咋回來了,俺哥呢?”
張萬喜說:“俺還以為賈文錦回來了呢,就來家看看。原來他沒回來。”
咱三大爺問:“這到底是咋回事?”
張萬喜一拍大腿說,“完了、完了,我們被打散了。”
咱大娘哇的一聲先哭起來了。張萬喜說,你哭啥哭,說不定賈文錦過幾天就回來了。你還是給俺弄點水洗洗,弄點吃的,餓死了。咱三大爺賈文清說,走,到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