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著脂肪,不停地在第三隻眼睛的眼窩裡轉動。我聽到她以不再為人所知的語言含糊地說著夢話,悶住的尖叫在縫隙裡迴盪,我聽到喘息、呻吟、快樂的嘆息、鞭子抽打的嗖嗖聲。我聽到她叫我自己的名字,這名字我自己還從未說出來過,我聽到她詛咒,聽到她狂叫。我聽到放大了一千倍的一切,就像關在一架風琴肚子裡的小矮人。我捕捉到世界的呼吸,它被壓抑著,就像被固定在聲音的十字路口一般。 我們就這樣一起走路,一起睡覺,一起吃飯,我們是聯體雙胞胎,愛神把我們結合在一起,只有死神才能把我們分開。 我們手挽手,在瓶頸上倒著走路。她幾乎從頭到腳穿一身黑,只是偶爾有幾塊紫色。她沒有穿內衣褲,只有一塊浸透著惡魔香水的黑天鵝絨。我們黎明時分上床,正當天色變暗時起床。我們住在拉著窗簾的黑洞裡,我們從黑盤子裡吃東西,我們讀黑色的書。我們從我們生活的黑洞裡望出去,望到世界的黑洞裡。太陽被永遠塗黑了,好像要幫助我們不停地進行自相殘殺的衝突。我們把火星當太陽,把土星當月亮:我們永遠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天頂。地球停止轉動,在我們頭頂上天空中的窟窿裡,懸掛著那顆從不閃爍的黑星星。我們不時發出一陣陣大笑,瘋狂的、青蛙叫似的大笑,這使鄰居們聽了發抖。我們不時唱歌,發出譫妄的、走調的、完全的震音。我們被鎖在整個漫長的心靈黑夜之中,這是一段無法測量的時間,以日食月食的方式開始和結束。我們在我們的自我周圍旋轉,像幽靈似的衛星。我們陶醉於我們自己的形象,當我們互相望著眼睛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自己的形象。那麼我們在別人眼裡什麼模樣呢?就像獸類在植物眼裡的模樣,像星星在獸類眼裡的模樣。或者,如果魔鬼讓人類插翅高飛的話,就像上帝在人類眼裡的模樣。由於這一切,她在固定不變、留戀不去的漫漫長夜中容光煥發,興高采烈,一種超黑色的歡欣從她身上流出,就像密特拉的公牛密特拉:他在印度…伊朗神話中是光明之神,太陽神傳令他殺公牛獻祭,他勉強從命。公牛一死,立即變成月亮,神種從公牛身上的###中流出來而生成地上萬物。——譯者不斷流出的神種之流。她是雙管的,像一支獵槍,一頭女性的公牛,子宮裡有一個乙炔火把。她熱切地盯著大酒杯,她翻著眼白,嘴唇上滿是唾液。在隱蔽的性窟窿中,她像訓練有素的老鼠一般跳著華爾茲,她的嘴巴像蛇的嘴一樣張開著,她的面板在長倒刺的羽毛中起雞皮疙瘩。她有獨角獸那樣貪得無厭的淫慾,有曾使埃及人躺倒的渴望。甚至那顆沒有光澤的黑星星從中往下窺視的天上那個窟窿,也被吞沒在她的狂怒中。 我們粘在頂篷上生活,日常生活熱烘烘的臭味蒸發上來,使我們窒息。我們生活在酷暑中,人肉的灼熱升上來,加熱了我們被鎖在其中的蛇形圈。我們根深蒂固地生活在深淵的最深處,我們的面板被塵世激情的煙火燻成了灰色雪茄的顏色。像我們的劊子手長矛上挑著的兩個腦袋,我們緩慢地在底下世界的人頭和肩膀上空盤旋不去。堅實的大地上的生活,對於我們被砍了頭,永遠在生殖器部分粘連的人來說,有什麼意義呢?我們是天堂的孿生蛇,在涼熱中像混亂本身一樣清醒。生活是一根固定的失眠之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