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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我感覺接下來不會是令人愉快的見面。

宅子說不上多豪華但頗大,一眼拐不過彎來,想必是一戶殷實人家。

他帶我穿過一道道門廊,最後在堂屋前停下。

“跪下!你這個孽障!”一隻腳剛跨進門坎,屋正中坐著的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就衝我吼道。他身材魁梧,中氣很足,震得我耳膜嗡了一下。我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直視他——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白衣男子咳了一聲,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朝中年男子跪下。“爹——”我抖抖霍霍地輕叫一聲。心想,這個爹叫的忒彆扭了,剛撿來一個兄長,又平添了一個父親,之後不知什麼樣的都冒出來待見我呢。

“你這個不孝不忠的東西,還好意思回來?死哪裡去了啊?”他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盅顫抖跳躍了幾下。

沒料到他使出這麼大的力道,我嚇得一哆嗦,沒敢應答。心中卻想白衣人口中的義父不是剛過六十大壽嗎?可這個爹怎麼看也不像六十歲的人哪。

“怎麼不說話,啞巴啦?”我“爹”訓斥道。

我慶幸自己早有心理準備,否則這架勢能嚇暈人的。

我不知道如何說話,所謂言多必失。

還是那人說開了:“古人云:‘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我算是在你身上受用了。我老辛家祖輩到底造了什麼冤孽、生出你這麼個忤逆不孝、傷風敗俗的女兒?你到底去哪裡了?死到哪裡去了?既然定下婚期,各項禮數都置辦齊了,你倒好,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你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一激動,辛老爺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連咳數聲,臉也紫了。

作繭自縛

偏屋裡急衝衝地跑出來一個模樣頗俊俏的半老徐娘來,趔趄著小腳上前去對我“爹”一番安撫,不住地說:“保重身體,別太往心裡去!”並拿“家醜不可外揚”安慰老爺子。

這女人一定不會是我“娘”,太年輕,而且她也不知道替我說話,估計是小老婆。那麼我“娘”呢?怎麼沒見著她?聽老爺子那語氣已經把我嫁人了只是婚沒結成。

幸虧沒結成,我想,否則憑白多了個丈夫可不是鬧著玩的。

辛老爺漲紅了臉孔怒道:“什麼……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嘿喲,早丟醜丟到家了,還怕什麼外揚?孽障,你怎麼不問你娘哪裡去了?被你活生生氣死了,羞死了!畜生啊!你說你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成親那天跑,你不是成心的嗎?一走就是六年啊,音信全無啊!我老辛家祖輩的顏面都給你丟光了。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舌頭讓狗叼去了?”

我一驚,這麼說辛鳳嬌的親孃已經過世,看來少了一個能幫忙說話的人。

“義父,別怪鳳嬌啦,都是過去的事兒,您老彆氣傷了身體。她看樣子也是知錯了才回來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頭不說也能想象得到。求您看在我的份上,饒恕她的過錯吧?她當年還小,不懂事。”

見白衣男子替我說這麼多暖心窩子的話,我真是好感動啊——多體貼的一位大哥。今後無論何事,我一定頂你,頂定了。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逃婚?忠國哪點配不上你?說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們二人打小就好得不行,盼著把婚事辦了,怎麼突然就變卦呢?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家法伺候,有你好受的!”

我不敢抬頭看我“爹”——儘管是替人受過——此人的目光太厲害,難以承接。而且,他的聲音穿透力極強,每個字都往腦子裡鑽。

我尷尬地跪著,如芒在背。

“義父,您老別生氣,身體要緊。鳳嬌妹妹不願意這樁婚事,我看不如——取消了吧?”白衣男子說得極誠懇。我心裡已經在連連“嗯”了,暗地裡還豎起了大拇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