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
一聲怪響,地面搖搖。
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西安欽差府的機關埋伏精巧絕倫,也奈何不了他。
他左手四指搭在上面的橫樑上,警覺地下望,身懸空中,隨時皆可應付隨後而來的變故。
地面已復原狀,但仍可看到翻板的坑口縫隙,板上面刻了方磚的圖案,與廳堂的地面方磚吻合,如不留心細察,很難發現翻板的痕跡。
自從踏入屋中第一步始,他便提高警覺暗中留了神。簡陋的茅屋,居然鋪了方磚地面,極不調和,難怪引起他的警覺。
沒有其他動靜,顯然在暗中監視機關的人,知道他並未上當,不敢現身檢視。
嚴格說來,這些粗糙的陷坑翻板,還算不上機關,但愈是簡單的東西效果愈大。這種翻板不登大雅之堂,如果林彥奔跑而不是一步步走動,很可能上當。
他有點醒悟,悚然而驚。他能順利地掌握線索找到此地來,並不是他追蹤有術,而是對方巧安排有意將他引來的,準備好天羅地網對付他。
他如果遍搜三棟茅舍,不但兇險重重,也白白浪費寶貴的時光,對方的高手儘可從容趕到。
他飄身而下,掠出屋外。
屋側的大樹後,踱出一個臉容獰惡,滿臉皺紋色如暗灰的醜惡老人,灰袍飄飄,手點一根山藤杖,腰帶上懸了一隻金色筆袋,那雙老眼紅芒暴射。
一點不錯,老人的臉型真像文昌廟裡的魁星。他知道,天魁星金祿到了。
“你在屋裡逗留了許久。”天魁星用刺耳的嗓音說。
“對,裡面有鼠輩,花了一些工夫去找。”他泰然地說,徐徐退向屋前的空地。
“你看到了老夫的信記。”天魁星一面說一面逼近。
“你是說那座金魁星?在下少讀詩書,無意功名,對那玩藝不感興趣。”
“你既然知道金魁星的來歷,該知道老夫的規矩。”
“聽說過。”
“你好大的膽子。”
“好說好說。”
“你沒將老夫放在眼下了。”
“不對,你若大年紀,敬老尊賢的良善風俗,我懂。”
“你應該看到信記便立即遠避。”
“奇怪,在下為何要遵守你的規矩。你……”
“該死的東西!你心目中哪有我天魁星?”天魁星憤怒地咒罵:“沒規矩的混帳東西!老夫要活剝了你。”
相距在三丈外,天魁星聲落人動一晃即至,劈面就是一杖,看表面似乎並未用勁,但快逾電光石火。
這一杖看聲勢和路數,毫無疑問地是向林彥出手搶攻,可是,杖勢剛落的剎那間,卻不可思議地折回,衝近的身形也突然斜掠而出,速度似乎比撲向林彥的衝勢快了一倍,眨眼間便遠出三丈外,到了屋的另一面。
“啪”的一聲響,接著是“膨”一聲大震,天魁星測飄丈外,罡風徐斂,灰飽飄動鬚眉俱張。
屋角踱出一個年約花甲,穿一襲天藍色博抱,相貌威猛的人,腰間懸著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
“金老,你這一招見面禮真厲害。”藍衣人掀須笑問,那垂及胸口略規灰色的三絕美髯有點凌亂。
“咦!你是……”天魁星警疑地問。
“居停主人曹明。金老在此清修三月,彼此從未把晤,這是主人的失禮,恕罪恕罪。”
“曹兄真是真人不露相,卓三那小子走了眼啦!”天魁星苦笑,收了杖:“他在府上混了十年,居然不知道主人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其蠢如牛。”
“也難怪他,天下間知道曹某底細的人,屈指可數。”曹明指指不遠處的林彥。“很可能是在下往昔的仇家找上門來了,金老,咱們把這件事了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