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瓶點頭說:“我知這,他是久在新疆販賣茶葉的,有時候也賣藥。”
韓鐵芳也點點頭說:“就是他,他現在東大街的福全泰茶莊等著我,我也許還要在他那裡歇一兩日,或許今天就走!”說著又笑了笑。
雪瓶卻又問:“您沒有馬可怎麼走路!”
韓鐵芳說:“那倒是很好辦,上次有您贈給的銀兩,我沒有花去多少,買一匹馬足足有餘的。”
雪瓶就不再言語了,她眼望著韓鐵芳恭敬地轉過了身,遲緩地走出了店門。韓鐵芳走在大街上,聽那個酒鋪裡還有琵琶聲彈著那個俚俗的小調,比早先琵琶巷蝴蝶紅她們彈的那種調子還俗,還難聽,真令他心中不痛快,往北走了幾步,忽見一個人伸手把他攔住。
這人穿著便衣,正是剛才那個方天戰秦傑,他的態度倒不大惡,帶著點假笑,問說:“喂!朋友,你剛才找春雪瓶幹甚麼去啦?”
韓鐵芳倒一驚,心說:他們原來沒聽信繡香的話,原來還是曉得在那裹住著的就是春雪瓶,這也怪剛才自己在那酒鋪裡不該說出她的名字來。臉色不由變了變,就說:“我沒有找其麼春雪瓶,我找的是那店裡住的蕭太太,因為有點事。”
秦傑又一笑說:“你姓甚麼!”
鐵芳回答說:“姓韓。”
秦傑又說:“你是幹甚麼的?”並摸了摸他的寶劍。
韓鐵芳不由有些動怒了,心說:你一個鏢頭,竟來盤問我?便昂然說:“沒甚麼事幹,在迪化玩幾天,還要在東邊去。”
秦傑點頭說:“這很好,早點走為是,你明白吧?這兒早晚還得出事,你也是個東邊的人,咱們都算鄉親,少把腳往裡蕩,明白了吧?”
韓鐵芳忿恨地,真想把他一掌打倒,但是又見這旁站著那耳邊有黑毛的小子手中持著寶劍,怒目相視,彷彿立時就可拼命。他有意撥出鋼鋒來與此人對一對劍,然而又知道那樣可就立時得出大事,這兩個保鏢的身後必定還有人給他們保鏢,自己倒不怕,怕的是連累了春雪瓶,其實春雪瓶也必定不怕,最怕的是連累繡香,於是便也冷笑一聲,將胸中的氣強壓下去,點點頭說:“多謝!1我在此住兩三天,必定走,老兄你不要多疑我。”
秦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看你也像是一個老實人,好,走吧!”拿手一推,若不是韓鐵芳練過功夫,這一下就被他推倒了,同時聽見旁邊那耳生黑毛的人怒罵了一聲。
他胸頭氣惱,但極力忍耐,邁步走開,心想:不必去找徐客人了,何必給人家做生意的人惹事,但才走到這條南大街的盡頭十字路口,就見徐客人正跟著一個身穿官衣戴紅櫻帽,有兩撇鬍子的文縐縐的人在談話。
韓鐵芳本想從他背後悄悄走過去,可是不料早被他著見了,他說:“韓爺,你見著她們了嗎?
來!我給你引見引見,這位是撫臺衙門的柳師爺。”
柳師爺也對韓鐵芳帶笑點頭,韓鐵芳見他跟徐客人是很密切的朋友,他們訂了晚晌徐客人到他家裡吃飯,然後就各自彎彎腰走了。
韓鐵芳卻低聲說:“徐大哥,我不能陪你到茶莊去了,我想到北街去找家店房,一兩天我再看您去。”
徐客人驚問說:“為甚麼?”
韓鐵芳走近一步,向南斜著眼睛著了一下,才說:“因為,我聽說前兩天羅小虎在城裡開了事,春雪瓶已蒙了嫌疑,剛才我看他們對我也留上了心,我若跟大哥住在一塊,豈不要連累你,連累了那茶莊?”
徐客人搖頭說:“不要緊呀!咱們別多說話就是啦,與咱們有甚麼相干呢?”
韓鐵芳說:“不然,我雖不能多言惹禍,但至少我要在此等著看看羅小虎的官司打得怎樣,定甚麼罪,因為我曉得他確實是一條好漢、英雄。在他定罪之前,到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