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有什麼關係。
“民心、民情、民聲,大帥啊,咱們縣院的院事都是族人鄉親,沒覺出什麼。可外縣的院事卻不一般,而咱們遇上府院的院事,省院的院事,都還得拱手行禮。遇上東西兩院的國院院事,那些老爺簡直就當咱們是小民,他們是官老爺……”
朱一貴越想越通透,話也說得深了。
“就說這事,官府處置,沒敢給這些漕幫扣上邪教的帽子,是皇上仁德,朝廷憐憫?不是,是民聲廣開,有讀人,有江南的國院院事替他們討公道!皇上擺開了一盤大棋局,讓大家都入局,以天下大利定天下,就得讓大家都能說話,就算是卒子,也得有自己的步子可走……”
話語間,朱一貴似乎也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既然有這麼一盤棋,卒子也能自己動,我朱一貴,為什麼不能成那過河的卒子,一步步去拱那將帥?”
杜君英呆呆地聽著,他還是不懂:“王爺,你到底有什麼盤算?”
朱一貴捏拳道:“我這就寫辭文!再不當什麼知縣了,大帥,今年福~建選國院院事,你得扶著我上去!就算選不入國院,先入省院也是好的。”
杜君英皺眉:“院事?那幫只知道挑剔、發牢騷,在官府面前擺架子的廢物,跟他們混在一起?”
朱一貴冷笑道:“他們之所以廢物,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手裡握著最能威脅到這個朝廷的武器,那就是公道!”
龍門,孔興聿住所,一群短打麻衣人和一群儒衫士子正面對面,高談闊論,如先秦一般辯難。而孔興聿則端坐一側,左望望右看看,顯得很是迷惘。
“天人之倫,重在公道!無公道,人人自利而相害!公道仁人,這是我們墨社跟儒家相通的根底!”
“你們墨社講的兼愛,比人人皆一更近一步,我儒家倫常該放在何處?仁者,人也,失了人之倫常,私道不具,又何談公道?咱們墨仁兩家,就沒可能並在一起!”
“孔先生立仁學,非純言孔聖之儒。而今工商群起,無人代言農稼,墨社以扶弱為志,儒家以平天下為志,既道相同,又都言仁,為何不能捨小異而求大同?”
“只以強弱論公道,天理又何在?平天下是循理求仁,而不是求一灘死水,我們仁學扶理,不扶弱!”
一方是墨社人馬,一方是孔興聿旗下的仁學人馬,爭得不可開交,但爭吵的目的,卻是求兩派合一。
可爭到這個地步,兩方差距太大,怎麼也是沒辦法湊在一起了,一個短打麻衣人起身,朝孔興聿遺憾地行禮道:“孔先生,你們仁學幾乎就是天道一黨,既如此,就該亮明瞭根基,何苦套上仁儒之衣?”
他挺身長立,衣衫雖樸素,卻有一股傲然於天地的風骨,兩眼目光飄渺,竟像是半瞎了,但這無礙他鏗鏘話語的勁力:“道黨再有天理,人間總有疾苦!朝廷官府再仁德,也難免鄉里倒餓殍。我們墨社,不問世事背後的道理,只管眼中所見的公道……”
“我們眼中能見什麼?便是黃埔那等首善之地,也有倒斃於道的乞人,萬民稱頌的清官治下,也有欺壓良民的惡吏。更不用說,工商盛,農稼傷,鎮裡抬貨歡笑,鄉間扶苗哭號!”
“工商盛,也是人人皆利嗎?國中婦人喜珍珠,一粒就是珠民一年壽命。安南煤東食魚翅,一斤魚翅,就是瓊州漁民一條人命。一尺青綢是便宜,織工月織千尺,所得卻不到百尺……”
“公道!我們墨社之人,沒看到公道,反而看到這天下,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請教孔先生,你的仁學之說,對此有何道理可言?請教孔先生,你的仁學,要為誰而言?就為道理?道理都要握在人手,不為人而言的道理,如何能成一學!?”
這個四十多歲的麻衣人一番言語,連孔興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