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像是屋後農場的土地沿著山坡向上遠遠地延伸出去,幾乎貼到了惠頓街的側旁。而屋子的南面,那片挨著邦尼菲特街的土地,自然比現存的人行道遠遠高出一截,形成了一座梯臺。由布滿苔蘚的潮濕石塊堆砌而成的旱堤充當了圍繞梯臺的護牆。一條陡峭又狹窄的階梯深嵌在旱堤裡,被峽谷般的牆面擠夾著,向上延伸到了梯臺的表面。那上面只有斑斑禿禿的草地,潮濕黏滑的磚牆以及無人照料的花園。花園裡滿是從木頭三腳架上垮塌的殘破水泥甕壇與已經鏽蝕的金屬壺罐。其他類似的零星玩意則散落在飽經風吹雨打的正門邊。正門上的扇形楣窗已經破損了,愛奧尼式立柱與三角形的楣飾如今早已蛀蟲叢生、腐朽不堪。
小時候,我只知道這棟讓居民們唯恐避之不及的屋子裡死過很多人‐‐多到足以讓人緊張與焦慮。他們告訴我,正因為這個原因,房屋最初的主人在屋子建成大約二十年後也從裡面搬了出去。也許是因為地窖聚集著濕氣與真菌;也許是因為空氣裡總是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也許是因為門廳時常有輕微的氣流;抑或是因為井和泵出來的水有問題,總之這是個明顯不太正常的地方。這些問題簡直糟透了,而且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對這些說法深信不疑。只有伊萊休&iddot;惠普爾醫生‐‐我那位熱愛收藏研究古物的叔叔‐‐所寫下的筆記為我詳盡地披露出了一些更加陰暗與晦澀的猜想。過去,這些猜想曾在僕從與底層人群間形成過許多暗中流傳的民間故事;但它們並沒有得到廣泛的傳播,待到普羅維登斯變成一個有著許多流動人口的大都會後,這些猜測大多已經被居民們遺忘了。
事實上,社會上的中堅群體始終沒有將它看成是一棟真正意義上&ldo;鬧鬼&rdo;的屋子。有些故事談論到了咔咔作響的鎖鏈,冰冷的氣流,熄滅的光芒,窗戶上的人臉,但它們並沒有得到廣泛的傳播。有些持有極端看法的人偶爾會認為那屋子&ldo;不太吉利&rdo;,可即便是他們也不會提出更加怪誕的觀點。不過,有件事情是確定無疑的,死在那屋子裡的人數量多得可怕‐‐更準確地說,曾經有數量多得可怕的人死在了那屋子裡‐‐因為在六十年前,那裡發生了一些怪事,所以這座建築被徹底廢棄了,因為不可能還有人願意租借它。那些不幸送命的人並非全都有著某個特定的死因;實際上,他們更像是被什麼悄悄地耗盡了體力,因此在遇到原本只會導致身體虛弱的變故時就早早地送命了。而那些活著的人也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貧血或虛弱,偶爾還伴隨有腦力衰退的跡象,這讓那屋子顯得非常不宜居住。必須要說明的是,相鄰的幾座建築似乎完全沒有表現出這種危害身體健康的情況。
過去,我只是知道這些情況,不過,由於我堅持不懈地追問,叔叔向我展示了他的筆記,而這本筆記最終促使我倆展開了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調查活動。自我的童年時代起,這棟讓居民們畏避的屋子就一直空著。高高的梯臺庭院裡生長著滿是瘤節、不結果實的可怕老樹,纖細瘦長、顏色蒼白得有些古怪的草地,以及畸形得讓人厭惡恐懼的野草‐‐就連飛鳥也不願在那裡逗留。那個時候,我們幾個小孩子經常會跑過那個地方。我依舊記得自己在年幼時感受到的恐懼‐‐我不僅害怕那些不祥草木所呈現出的病態異狀;也害怕那種瀰漫在這座荒廢農舍周圍的詭異氛圍與氣味。我們經常會從沒有上鎖的前門進去,展開一段令人膽寒的探索之旅。屋子上的小格窗戶大多已經被打破了,鬆鬆垮垮的牆面嵌板,搖搖晃晃的室內百葉窗,剝離打卷的牆紙,脫落倒塌的灰泥,吱呀作響的樓梯,以及殘存下來的破舊傢俱零件,始終縈繞著一種叫人難以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