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為什麼要……嘆氣?是因為她吃東西被嗆到的舉動麼?他不會又覺得她……蠢了吧?
她的臉頰上剛剛才消退了的酡紅,又重新回到臉上,比剛剛還要紅得多……
顧景言見她想得出神,走到辦公桌邊從桌上拿了一份檔案,遞給她。
文謹接過來,翻開幾頁大概地掃了幾眼,那看起來像是一份檔案,似乎是一份關於殺人案的檔案,但她不確定,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這是什麼?”
“前幾天在雲汐村發生的多起殺人案的相關資料,這些案子都是妻子殺害了自己的丈夫,資料裡面都有,下午兩點你們四個要去採訪,出去和他們商討一下怎麼採訪,誰去採訪,做一個初步的計劃。這次的採訪會記錄在你們平常的表現裡,好好準備。”
他一邊說,文謹便一邊看,這份資料很詳細,連圖片也一應俱全,多是血腥的犯罪現場,就連文字也處處透露著殘暴。
這些案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就連作案方式都如出一轍,同村的村民甚至以為她們中了蠱。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在短暫的生命裡有幸結為夫妻,多多少少的都是因為緣分,但在這一切殘暴而血腥的行為的背後,竟還是因為家庭暴力。
罪犯的犯罪動機多是因為妻子忍受不了丈夫的打罵、虐待,在多次的忍氣吞聲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將自己的丈夫殘忍殺害。
文謹想起上次在中南村,顧景言說過的話:“警察只會問實施家暴的人為什麼這麼做,但從來沒有人問過受害者的感受,警察的處理方法是審問,拘留。施暴者被放出來,他依舊會施暴。世界那麼大,家暴事件是不會停止的,但是你也聽見了這些受害者的回答,人心都是肉做的,聽到這樣的答案,總會有些改變吧。”
他說過的話,原來都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裡,那樣深刻,深刻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早餐吃到一半,已然沒了胃口,文謹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採訪,來得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所以……你是讓我們採訪殺人犯?”文謹盯著檔案,說出的話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顧景言點了點頭,“對,你們要採訪其中一名犯人,所以你們四個人中只能派一個人去採訪。怎麼了,害怕?”
“我只是怕我會搞砸了。”她的聲音小小的,有些不自信,說這話時,又怕被他罵,只能避開他的視線。
“你們來公司兩週多了吧,關於報道新聞的訓練在大學就應該做過很多次,上次也帶你親身體驗過一條新聞的形成過程,是時候讓你們自己去採訪一次,如果一直都只是演練,沒有實戰,你們是不會成長的。”
這實戰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文謹聽著他說,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裡,還未說話,又聽見他接著說:“白靜會帶你們一起去,相關的手續已經辦好,如果不會,問她就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文謹便問出口:“你不去嗎?”
文謹抬起頭,看著他的雙眸,第一次見面,她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和以前在電視裡看見的感覺不一樣,只有面對面地看著他的的時候,才會覺得他的眸子就像一湖潭水,清澈卻不見底,深邃而神秘。
只是一眼,就不想移開視線。
她的目光裡帶著希冀,分明是希望他去的。
那一瞬,竟讓他不忍拒絕。
“嗯,我不去。”
文謹低下頭,低低地應了聲,“哦。”
—
天空一片淨藍,萬里晴空,不見一片雲朵,畢竟是在冬季,涼嗖嗖的冷意吹在身上的感覺還是一樣的清晰。
坐在車上時,望著窗外的景物,轉瞬即逝,還未看清,就已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