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其實並不像外界猜測的那樣經常談論升遷真經,反而是忌諱提起這些的,剛當上科長時,他甚至連有關官場貪官的新聞都一掃而過,不敢逗留,潛意識裡他覺得站進去會給人一種錯覺:似乎他熱衷於官場旁門左道。而每個官員都是不希望給上司下屬甚至平頭百姓這種印象的。一般有了一官半職的,見面談的是工作,對事不對人,敏惑話題提都不提,誰不小心提了也是馬上打止。給了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把柄,回過頭去會懊悔大半天。夏青廷也有體會,所以他是不會由淺及深縱論這個敏感話題的,他想劉新也不會,也只有楊不顯這種人可以大放厥詞了。
“楊不顯,說正經的,我正要傳達這個廉政會議精神。”劉新坐下抿口茶,收斂笑容,環視兩人一下,“吳組長說省紀委對灰色收入的認定已進入收尾階段,要求各處室自糾自查自敲警鐘。工商局是權力部門執法部門,更是視窗行業,大家的眼睛都死死盯著呢。咱們處雖說不直接和企業個體戶打交道,也要認真學習領會,收什麼消費考券、煙票、藝術品等等,可都算得上是灰色收入範疇呵……”劉新左手的指關節輕輕敲打著桌面,發出輕微的嘭嘭的聲音。
空調的溫度有點高,夏青廷起身拿了外套掛在椅後,楊不目不轉睛地聆聽劉新講話,冷不丁插了一句:“收包煙,嚼口檳榔算不算灰色收入?”
“你說呢?”劉新把這個滑稽的皮球踢回去。
楊不顯幾分激動地梗紅了脖子,說:“既然是灰色收入,應該明細到一根菸、一塊錢,對不對?”他把目光轉向夏青廷,又把那皮球踢給了夏青廷。
其是其人本色!劉新和夏青廷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夏青廷對楊不顯稱不稱他官街倒無所謂,只要他不倚老賣老稱“老夏”或直呼“夏青廷”就行了。他在心裡發笑:楊不顯三句不離本行,他是不是擔心自己女友吃飯多花了幾毛錢賣葷菜減少他可憐的那點灰色收入呢?他想很有這個可能。楊不顯是不是葛朗臺雖不能確定,其吝嗇之奇卻是有口皆碑的。
最後還是劉新自問自答,給了楊不顯一個滿意的回答:“儘管目前“灰色收入”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它的定義是什麼,如何界定,到現在為止,只有民間版本的解釋,官方正解一直未出爐。“灰色收入”的官方版本,之所以難以面世於眾,主要在於界定這個概念有相當的難度。你去企業辦事或去下邊出差,收包煙、收點小特產,我想還不至於算上灰色收入吧。不過,楊不顯同志,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對送上門的女孩子如果有利益交換,就是一種灰色收入了,千萬不能碰!……”說到這裡,原本板著臉的劉新忍不住笑了。
楊不顯手裡也嗬嗬直笑,“劉處說得萬分正確,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
面對這種無稽之談,夏青廷保持沉默。所謂“灰色收入”,說白非白、說黑非黑,白和黑混在一起的叫“灰色收入”。也可以理解成就是公職人員工資之外的收入,比如是一些感謝費、勞務費、補貼之類的收入。對開這種不入流的玩笑,他奉行的是三不原行:不摻和、不批評、不傳播。
見夏青廷默不作聲,楊不顯不識趣地站起來,走到他身後一看,大驚小怪起來:“哎哎!”
以為和曹波聊天的秘密發現了,夏青廷著實嚇了一跳,一看那QQ隱身在那,放下心來。楊不顯卻是說他的桌面:“劉處,有情況,有灰色收入。”
“什麼灰色收和?”劉新似笑非笑地望向夏青廷。
夏青廷幾分慍怒地回頭盯著楊不顯。
“我剛才想到了胡局。”楊不顯說話一搭沒搭。
“那又怎麼樣?”劉新瞪大眼睛。
楊不顯只笑,又望一眼夏青廷,露出意味深長的嘻笑。劉新就茫然地收回目光,望著電腦,漫不經心說:“胡局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