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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部分

因勢利導,就讓番貨光明正大進來。以我之有,盡遂夷人之需,兩下商賈互通有無,朝廷以官方督辦,按值抽分。這裡面自然要有太監監督,但是也要設文官作為掣肘,以免好處都落到太監的口袋裡,更放著他們盤剝商賈夷人,壞了通商大計。以沿海絲、茶、瓷器等物,易夷人之銀,這樣的開源遠好於收稅。官府不把眼睛盯在百姓的錢袋上,願意讓國內有錢人越多越好,才是人間好世界。”

“我先不說開海有多難,只說你說的利,此利利在商,於官何益?相反,夷人可以自由往來,我大明海疆虛實盡收其眼下,他日若興兵來犯,我大明機密盡為人所知,又如何抗敵?”

“世伯。夷使進京一樣要沿途週轉,我大明還有什麼虛實是他們看不見的,又何必怕多幾個商賈?再說,我國的商賈出海,對方一樣可以詢問。只要開的價碼合適,商賈們一樣不會為大明保守機密。是以機密之事沒什麼可考慮,該洩露的總會洩露,能保住的總能保住,不在於他來或是我去。嘉靖二年,寧波爭貢事發,朝廷曾嚴肅海禁,海上片帆不見,倭寇之患卻比未禁海時猖獗百倍。直到先帝時月港開海,倭患為之大減,如今已成癬疥之患,不足為慮。可見備敵如治水,不在於堵,而在於疏。只要朝廷有足夠的錢糧可養大兵,百姓腰包豐厚,不去鋌而走險,縱然有人興師來犯,也必然全軍覆沒,難逃公道。以我泱泱大國,何懼番邦諸夷?”

范進頓了頓,又道:“再者,這次小侄也見了幾個夷人,瞭解過海上局勢。夷人眼下在大明總歸是少數。只要沒有本地人幫襯,他們鬧不起什麼風波來。而百姓們若是有衣有食,不至於餓死,誰又願意為夷人效力?再者當日倭寇風頭最盛時,海上以汪五峰為首。只要招募五峰,則海疆可定。只是王本固之流壞事,將一樁好好的招安變成了一場禍事,讓倭寇之亂又多了幾十年。如果我們可以招安海上一路巨匪,令其拱手來降,每年向朝廷繳納大筆稅金約束海上諸盜,則國庫可以充盈,海防也可安穩。”

張居正看著范進,“你是說,如今海上又出了一個五峰?”

“五峰因勢而成,不可能再出第二個。如今海上再不可能有那種海王,無非是幾隻像樣的螃蟹罷了。這次所謂的暹羅使,實際便是大員島主門下。那一路人馬頗有些氣力,又有心來投朝廷,小侄認為可以考慮……”

張居正臉色一寒,“住口!你可知通倭是什麼罪名?”

范進心道:通倭是罪名,捅倭又不知是什麼罪名。這倭寇頭領被我捅的都快生孩子了,這又怎麼算?但是嘴裡說道:

“世伯明鑑,小侄天大膽子也不敢通倭。這大員島主乃是大明子民,無論如何也不是倭寇,海上之人,亦商亦盜,本就是常態。此人於大員聚眾數千人,已成一方豪強,且與夷人有所結,頗有幾分氣力。最難得者,此人於國朝赤膽忠心,情願接受招安,為大明鎮守一方。只要個名分,就願意為大明鎮守國土。大員雖為大明版圖,然澎湖巡檢司名存實亡,大員亦缺少衙門約束,島上土人猖獗,有大肚番自立為王,不奉王化。似此等不毛之地,以大兵相攻,兵費開支龐大,得不償失。如任其自生自滅,則此地朝廷就難以干涉。像這樣的豪強,正好是朝廷藩屏。當年鄭和封施氏於舊港,百年之後,物是人非,施氏灰飛煙滅,於大明既無益也無損。如今大員距離遠比舊港為近,朝廷如果支援一個肯接受羈縻的土司,遠好過容忍一個不知天威為何物的土司。如若他日不奉節制,只要不予扶持,也不過是施氏第二而已。何況如今大員之賊若為盜,則可糜爛沿海,十年未必得平。若為我所用,則可保沿海安寧,商路通暢,為大明節省兵費無數,箇中利害,望世伯三思。”

張居正冷哼一聲,“他們送了你多少銀子,值得你為他們那麼說話?”

“世伯明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