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日過去,十一的臉龐終於消了腫,結了厚厚的疤。雲太后每日來瞧,早早令太醫商議著,不惜代價替她配製柔膚淡斑的藥內服外敷。宋昀將她安置於自己所住的勤政殿,更是時時探望,惟恐宮人不夠盡心盡力。
可惜他們雖留心,十一自己卻很不經心。
不但不經心,謝璃華探了幾次後,甚至忍不住問宋昀,&ldo;朝顏姐姐這是不想要她那副花容月貌了?&rdo;
宋昀只得道:&ldo;她說……再醜橫豎她自己看不到。&rdo;
十一剛被帶入宮中,宋昀便很小心地令人將她住的屋子裡的鏡子盡數收了,她的確看不到自己的容貌妍醜。
於是,十一繼續沒日沒夜地飲酒,連酒水衝去面上的傷藥都懶得理會,更不會考慮那麼多酒水飲入,是不是跟服下的藥有所衝突了。
愁的只是每天對著她面上疤痕的宋昀等人而已。
十一再一次從醉夢裡醒來,尚未睜眼,伸手去抓床畔的酒壺,卻只摸。到了誰溫暖柔軟的肌膚。
再抓兩下,她便摸。到突出的什麼軟骨部位;再往上,則溫暖柔軟,有細細的羽毛樣的東西正在她掌心輕輕地劃動。
&ldo;花花……&rdo;
她笑了笑,順手將那物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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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醉不同歸,醉裡不相會,卻不知夢裡又調。戲了誰……
後天見!
☆、205負,空庭影孤(一)
待抽回時,她的指尖正碰上溫濕的兩瓣在翕合。
幾乎同時,她聽到有人隨著那翕合在說道:&ldo;柳兒,是我,不是花花。&rdo;
暖暖的氣息輕撓於掌心,十一就是反應再遲鈍也覺出不對了。
她睜開眼,正見宋昀泛紅的面龐窠。
他低垂的眼尚在眨著,黑長的濃睫翩若羽翼,似笑似窘地盯著她。
十一吸了口氣,扶著宿醉裡昏覺的頭坐起,皺眉道:&ldo;阿昀?&rdo;
宋昀嘆道:&ldo;是我,柳兒。&rdo;
十一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ldo;阿昀……皇上,你今非昔比,想來政務繁忙得很,就不必守著我吧?抬幾壇酒過來,再叫小糖他們服侍就行了!&rdo;
宋昀道:&ldo;外朝有施相,內廷有母后,我沒什麼忙的,凡事應個卯即可。&rdo;
十一眸光閃了閃,哼了一聲,目光越過宋昀逡巡著,尋找她的美酒。
宋昀嘆道:&ldo;柳兒,你傷勢未痊,蠱毒未除,真的……不宜這樣醉下去。再這樣下去,當真是親者痛,仇者快!&rdo;
十一便笑了起來,&ldo;阿昀,你倒告訴我,誰是親者,誰是仇者?嫌我礙了手腳的,當真只有我素日的仇敵?推波助瀾的那些人,當真沒有我素日的親友?&rdo;
宋昀微微變色,旋即道:&ldo;柳兒,你若覺得好些,我正有些事想和你說。&rdo;
十一聽他說得鄭重,目光緩緩將他掃過,已便笑了一笑。她掀開薄毯,利落地披衣下床,纖纖十指翻飛如蝶,已靈巧地扣好衣帶,撩。開素帷走向那邊桌子,顧自倒了茶來喝。
牢獄之災和傷痛折磨或者毀去了她的美貌,卻完全不曾銷蝕她舉手投足間的瀟灑自若。如此尋常的披衣行走乃至執盞喝茶的動作,襯著那修長如玉的手指,頎長如竹的身段,總似有著魅惑人心的力量,令人目眩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