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言輕的,能怎麼報恩?以身相許還差不多。以後別叫什麼長樂侯了,我叫湛秀,秀哥哥,秀郎,湛郎,隨你叫。”話畢,瞧商遙微微變了臉色,便止了逗弄之意,“走吧。”又轉頭吩咐侍從,“跟長安侯知會一聲。”
走到裴家門口,不期然碰見一個身著青色官服,頭戴高冠的官吏。那小吏垂著肩,面上有些悻悻然,見到湛秀,一掃方才頹然之色,見風使舵地上前行禮問好。雖不認識長樂侯,但從裴家走出來的都是貴人,
誰知湛秀滿面笑容地回禮:“你用不著巴結我,我是長樂侯。”
如願見到那小吏臉上浮現尷尬之色,他輕輕地笑起來。那小吏卻很會說話:“侯爺這話說的,您身份高貴,見禮是應該的。”一抬頭,眼角餘光瞟到低眉順目站在湛秀身後的商遙,目光掠過一絲駭然,脫口道:“你——”許是意識到不妥,忙閉上嘴巴,一雙眼炯炯發亮。
湛秀捕捉到他眼裡的駭然,尋常人見到漂亮的人物不應該驚豔之欣賞之喜悅之嗎?這小吏的反應真是耐人尋味啊。湛秀不由就來了興趣,笑道:“怎麼?你認識遙遙?”
那小吏忙搖頭:“小人不識。”
“是嗎?”湛秀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而商遙全程低著頭,自然沒察覺到小吏的異樣,只覺得這兩人談起話來沒沒了的,便同湛秀告辭,先走一步。
湛秀目送商遙走遠,小吏旁敲側擊地問:“他怎麼撇下侯爺自己走了。”
湛秀想也不想答:“恃寵而驕唄。”回過頭來又看向小吏,“走吧,一起出去。”
那小吏賠笑道:“我忽然想起落了東西,侯爺走好,我還得回去一趟。”
湛秀笑意更深:“好吧,那本侯先行一步。”
☆、貴圈真亂
此刻王徽容尚未回來,商遙也不敢獨自回去,與湛秀分開後,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才姍姍折返。
抵達王家時天已擦黑,商遙從側門進去,剛走進平時居住的院落,只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當庭而立,月色在她臉上罩下一層清輝,王徽容問:“你這半天躲哪去了?”
商遙答:“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
“聽說是長樂侯帶你翻牆出去的?”
“二姑娘都知道了?”她悶悶地笑起來,“我以為王家至少安全些,可是這想法太天真,我只能說,四個字,貴圈真亂。”
“你看到的才只是冰山一角。富貴人家養孌童就跟尋常男子納妾一樣稀鬆平常。”王徽容偏頭,“我會同兄長說清楚,讓他別再找你的麻煩。”
商遙道:“那就謝謝二姑娘了。”王徽容在王家的地位超然得很,早些年,王徽容的父親大司空在世時尚有人能管教她,大司空薨後,便再沒人能管教她。
打那天以後,王大公子果然沒再派人傳喚她。長樂侯這兩天也沒出現在裴家的牆頭上,果然只是一時興起。商遙一笑置之,耳根子瞬間清淨不少。商遙伺候王二姑娘的同時還得抽出空來練書法,還要喂狸奴。商遙不怎麼愛吃葷,每次吃飯時都會把肉挑出來讓它吃,這從側面反應王家的伙食確實不錯。
日子過得緊張充實,其實心裡並沒有放鬆警惕,王家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她得給自己謀求後路,有時候她自暴自棄地想幹脆毀容得了,可又覺得太過暴殄天物,呀,會遭天譴的。
可王徽容雖然在家地位超然,但遇到地位比她更加超然的,她的話也就不那麼管用了。
起因是二皇子李懷略來王家做客,做什麼呢,和一幫子紈絝子弟聚在一起作詞填賦,這些在蜜罐了浸養大的權貴能做出什麼反映深刻社會的詩來?無非就是寫些諸如“可憐周小童。微笑摘蘭叢。鮮膚勝粉白。曼臉若桃紅。”之類的淫詞豔曲。偏偏這些人還自以為這是十分風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