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高手雲集時行刺,返京途中沒有兵馬隨行,豈不等於是往鬼門關裡闖?
林彥曾發誓要殺他,他也發誓要林彥的命。
惡賊立即積極準備,首先便是爭取時間,以便將沿途的安全問題徹底解決,俾能從容佈下萬無一失的防衛網。其次是人事問題,黑狼會的人已分出一半人事,至天下各地搜捕林彥,必須設法另找一些人增加聲勢。
這兩件事都辦得十分圓滿,欽使一到,他便藉口暴民可虞,不能成行,派人進京疏通,爭取了三個月時間。然後是聖旨二次到達,命陝西巡撫顧其志,派兵馬保護梁永返京。
顧巡撫晚節不堅,不再支援餘御史,竟將五百驍騎勇邊軍撥交梁剝皮作護軍,自己也帶兵馬親送梁賊的人馬出境,直抵潼關方行辭回。
梁剝皮並不以為五百驍騎勇可保安全,另徵調死黨樂千戶樂綱選帶兩百名精選的校刀手隨行,並指揮沿途徵調的地方兵勇。至於那些以重金聘來的亡命高手,則由梁剝皮親自排程指揮。
這方面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在緊鑼密鼓中完成部署,等候歲殘春到時動身返京。
而另一方面,時間的因素對林彥也極為有利,有充裕的時間給他安排天羅地網。
暗中主持大局的人,是狂劍榮昌和六合瘟神。
他八月初方獲得梁剝皮被召返京的確訊。九月初他便按計帶了芝姑娘,僕僕風塵上道,突然出現在山西道上,打破了密雲不雨的局面。
一接近太原城,便可以感覺出古樸莊嚴的氣氛。那四丈高兩尺寬、四樓八門的雄偉大城,真不愧稱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
城有南北兩關,北關的居民比南關少。嚴冬一到,從北面大漠湧來的寒流北關首當其衝,因此每一棟房屋,都是屋大牆厚門窗小,盛夏則炎熱如焚。
鎮遠門外的燕然酒肆也不例外,店堂大,門窗小,裝置簡陋,但酒菜卻是首屈一指的。店門外有座大院子,六株大榆樹,下面設了牲口欄、停車場。門廊下有東階、下馬石,專供那些達官貴人擺排場上下車馬的裝置。酒肆右鄰,便是規模宏大,但裝置卻不是第一流的晉中老店,店前的廣場,可停三十部大車,駐百十匹健馬。前面,便是自鎮遠門通向北關門的南北大街。另一條大街,是與這條街並行的拱極街,從拱極門伸展至北關外。
這條街整天都有車馬往來,旅客成群結隊往來不絕。從北面來的熟悉旅客,大都在附近的酒肆休息片刻,進些茶水或喝兩杯,以便進城辦事。北上的旅客,天將黑也在附近投宿,以便明日早些上道,不必等天亮開城門,通常關門要比城門開啟得早半個時辰,雞鳴開啟天剛破曉,而城門必須等候天亮方能開啟。
重九快到了,午後的太原城炎陽正熾,但夜間便得穿夾襖了。
燕然酒肆的店門雖是開得大大地,但店堂中仍然顯得悶熱,曲廊式的三間食堂通風不良,右面的店堂稍好些,因為三隻小窗恰好朝著晉中老店的廣場,外面的老槐樹擋住了熱浪。
三名青衣大漢佔住了視窗的一桌,正在酒到杯乾食興正旺,敞開胸襟,露出山丘似的結實胸膛,食相頗為狂放。他們的衣內腰帶上,都帶了殺人的傢伙,還有百寶囊。
“乒乓”兩聲怪響,面向窗外那位大漢突然目定口呆,酒杯失手掉落桌面,再滾落地面打碎了。
“咦!張兄,怎麼啦?酒嗆住了?”右前另一大漢訝然問。
大漢張兄當然不是被酒嗆住的,滿杯酒尚未接唇便失手跌落,桌上地面的酒杯便是明證。
“你……你們看……看……”張兄終於說出話來了,驚恐地用手向窗外一指。
兩匹健馬剛從大街小馳折入晉中老店的廣場,直趨店門左側的拴馬欄。這時不是落店的時光,店前人少車馬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