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陳蘭若在意識到王慎這次進城並不是為了自己。
後來一問,才知道王慎進城之後住在知州衙門裡,醒來之後就徑直去了行轅,讓李成升帳議事。
這個賊漢子心中只有他的軍務,心中只有鐵石,大約……已經沒有我了。
陳蘭若想到這裡,心中難過,隱約中又有憤怒生起。
走入大堂,裡面已經擠滿了軍中漢子。雖然已經是大冷天,可卻生了好幾口爐子,又被這麼多人身上上的熱氣一蒸,裡面熱得厲害,眾人身上都是微微出汗,隱約有汗臭味在空中飄蕩。
今天卻是奇怪,一相衣著簡樸的王慎和李成都換上了官泡,按劍倨案而坐。
尤其是王慎,一身紅袍,面容嚴肅,凌厲地目光逐一在眾將面上掃過,盡顯威嚴,頗有反客為主的意思。
而李成則是滿面不快,沉著臉不說話,顯然,在陳蘭若來之前二人已經有過爭執。
“陳將軍來了,你一到李家軍諸為袍澤都算是到齊了。”王慎輕輕咳嗽一聲,淡淡笑道:“某忝為神武副軍都統制,荊湖北路、襄陽北路招討置制使,按照朝廷制度,大湖南北的軍馬皆受某的節制,有便宜行事之權。大家可知道今日點卯,召集你等來此為何?確實有一樁偌大變故要告之你等。”
“前些日子,我泗州軍和李家軍互相配合,收復了不少城池,斬首甚多。如今,鼎州安靖,百姓也紛紛還家,已有恢復跡象。此乃朝廷鴻福,官家鴻福,某已上報朝廷為諸位請功。”
“捷報頻傳,某心中甚慰。想必你等心中也是振奮,欲要再立戰功,平定湖南匪亂。不過,摩尼妖雖然在戰場上受挫,卻化整為零,混跡於百姓之中,最難分辨。且,妖教最善蠱惑人心,若是不能一舉將首腦人物拔除,即便能短期平定湖南,也難保他們日後不會春風吹又生。”
“要想徹底消滅摩尼妖教,只能拿下鐘相頭顱,徹底剷除教中所有首腦。近日,我得細作線報,卻是查到了鐘相偽朝廷的所在。今日過來,就是想從天王這裡抽調些精悍士卒,參與剿滅鐘相之戰……哈哈,此誠本次戰役的巨大轉機,也是諸君報效國家朝廷,建立不世功勳的機會,如何?”
王慎眯著眼睛得意地笑起來。
“絲……”下面響起了一片抽氣的聲音。
話說,他們來湖南也有將近一年了,和摩尼教的妖賊也狠狠地打過幾仗,規模還不小。
李成軍當初可是東京留守司調教出來的一等一個強筆,又有李天王的萬夫不當之勇,本以為剪除幾個小蟊賊當不費吹灰之力。可是他們卻沒想到,李家軍經過在江南的千里轉進,部隊消耗極大,人員也良莠不齊,戰鬥力以非往日。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在戰場上還佔了些便宜,漸漸地隨著摩尼教徒改變戰法,勝利的天平逐漸向鐘相那邊傾斜。到現在,李家軍已經被鍾、楊二人困在各地的城池中。手下小股部隊出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說句實在話,他們還真被摩尼教給弄怕了。
到現在,鐘相、楊太二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又在什麼地方,他們都不知道,更別說平定湖南了。
萬萬沒想到王慎只帶了兩千人馬進湖泊,以小股部隊對小股部隊,在這半個多月來竟然將鼎州的洞庭湖區的流寇給肅清了。
今日又說,他知道鐘相楊么的所在。
這個王道思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啊,難怪出道一年,就已經成就了這麼大的事業。
佩服歸佩服,可自家部隊是什麼情形,大家心裡都是清楚的。
李家軍現在人馬兩萬不到,能上陣的精銳滿打滿算超不過六千,精銳老兵死一個少一個。而王慎這次過來只帶了兩千軍士,這點兵力要想同鐘相決戰顯然是不夠的。聽他話中的意思,是要讓李家軍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