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你。波德瑞克,跟海爾爵士一起去。我們是修道院的客人,在他們屋簷下,得遵守他們的規矩。”
女人住的小屋在小島東側,面向寬闊的泥沼和遠處的螃蟹灣,比背風的另一側更冷、更荒蕪。山坡陡峭,小路蜿蜒,穿過雜草、荊棘和風化的岩石,扭曲多刺的樹木頑強地附著於坡道上。長老點了一盞燈,照亮下坡的路。他在一個拐角處停下來。“在晴朗的夜晚,你可以從這裡看到鹽場鎮的燈火。海灣對面,那兒。”他指點著說。
“什麼也沒有。”布蕾妮說。
“只有城堡留下,連那些歹徒到來時正好出海的幸運漁民們也紛紛離開。他們眼看著自己的房屋被焚燬,聽到尖叫與哭喊在碼頭回蕩,他們太害怕,不敢讓船靠岸。等最後上岸時,只能埋葬親戚朋友,對他們而言,鹽場鎮除了屍骨和苦澀的回憶,還有什麼呢?他們去了女泉城,或其它城鎮。”他用燈比畫了一下,然後繼續往下走。“鹽場鎮從來不是什麼大港口,但時而有船隻停靠,歹徒們要找的就是這個,找一艘划槳船或平底貨船,載他們穿越狹海。可惜當時正好連一艘都沒有,於是他們將絕望的怒氣發洩在鎮民身上。我很疑惑,小姐……你究竟在找什麼?”
“一個女孩,”她告訴他,“一位十三歲的貴族處女,漂亮的臉蛋,棗紅色頭髮。”
“珊莎·史塔克。”他輕輕說出這個名字,“你相信那可憐的孩子跟獵狗在一起?”
“多恩人說她正往奔流城去——提蒙說的,他是勇士團的傭兵,是個殺人兇手、強姦犯和騙子,但我認為這件事他沒說謊——半途卻被獵狗劫走了。”
“我明白了。”路拐了個彎,那些小屋就在前方。長老說它們很簡陋,確實如此,看上去就像石頭蜂房,又矮又圓,沒有窗戶。“這一幢。”他指指最近的一個小屋,只有這幢有煙從屋頂中央的煙孔裡升起。布蕾妮進去時得彎腰才能避免腦袋撞到門梁。裡面是泥土地面,乾草床鋪,保暖用的獸皮和毯子,一盆水,一壺蘋果酒,一些麵包和乳酪,一小堆火,還有兩隻低矮的椅子。長老坐到其中一隻上,放下燈。“我可以多待一會兒嗎?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假如你願意的話。”布蕾妮解下劍帶,掛在第二張椅子上,然後盤腿坐上床。
“你的多恩人沒說謊,”長老開口,“但我恐怕你沒明白他的意思。你追的是另一隻母狼,小姐,艾德·史塔克有兩個女兒。桑鐸克里岡帶走的是另一個,小的那個。”
“艾莉亞史塔克?”布蕾妮驚得目瞪口呆。“你知道?珊莎的妹妹還活著?”
“當時還活著,”長老說,“現在……我不知道。她也許就是在鹽場鎮被屠殺的孩子之一。”
這番話好像匕首插進她肚子裡。不,布蕾妮心想。不,那太殘酷了。“也許……就是說你不能肯定……?”
“我肯定在十字路口的旅館,那孩子跟桑鐸克里岡在一起,開店的是老瑪莎海德,後來被獅子絞死。我肯定他們正往鹽場鎮去。除此之外……就沒有了。我不知她現在在哪裡,甚至不知她是否活著。然而有一件事我確實知道:你追捕的人已經死了。”
這又讓她吃了一驚。“他怎麼死的?”
“他憑劍而活,死於劍下。”
“你肯定?”
“我親手埋了他。若你想打聽,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墓在哪裡。我用石塊蓋住他,以免被食腐動物挖出來,然後將他的頭盔置於墳頭上,標誌他的安息之地。但這是個嚴重錯誤,其他人找到了我設定的墓標,並將其據為己有。在鹽場鎮殺人姦淫的並非桑鐸克里岡——儘管他或許同樣危險——河間地如今充滿了這樣的野獸。我不會稱他們為狼,狼比他們更有尊嚴……連狗也是。”
“我對桑鐸·克里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