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位置,“坐下談。”
傅深酒沉默地坐到她對面。
沈弘慈凝了她一眼,依然淺笑著,“上次我們見面,也是我到這間辦公室來找你。當時,還替你攔了一巴掌。記得嗎?”
“記得。”深酒的笑意不達眼底。
沈弘慈將桌上的那張紙推到傅深酒面前,“先看看這個。”
深酒拿起來,一眼就看到“辭退書”三個黑體字。
手腕微微一抖,深酒抬眸看向沈弘慈的時候面容有些僵,“沈小姐,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這張辭退書上,還有無央文化公司的公章,總編王建川和雲黛都已經簽了字。
沈弘慈十指交叉握在一起,閒適地落在自己腿上,“上次我過來找你,給了錢讓你離開書硯,你拒絕了。”
深酒的指尖攥起,將那張辭退書都捏得變了形。
沈弘慈聲音溫溫淡淡的,快四十歲的女人端莊嫻雅。
“我後來仔細思考了自己的方式,覺得似乎有所不當。”頓了下,沈弘慈看了眼那被深酒捏得變了形的辭退書,“看你的反應,我早該用這種方式的。耽誤了我好些時間。”
幾句話說得清清淡淡,卻薄情殘忍至極。
深酒喉間微澀,想到自己同雲黛努力抗爭了這麼久才保住的工作,就被沈弘慈輕飄飄地給斬斷了……
“沈小姐,您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傅深酒從落地窗外轉回視線,笑,“準備把我趕出雁城嗎?”
“我暫時不準備在你身上花費太多的精力。”沈弘慈凝神想了下,柔聲道,“但事情一旦有了開端,後面的事情的而發展自然接踵而來。我不喜歡我母親喜歡拐彎抹角的那一套。我只是希望你記住,我這個人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尤其是對待那些給臉不要臉的人,我向來比較心狠。”
“所以,我沒了工作,薄書硯就一定會和我離婚?”傅深酒定定地凝著沈弘慈。
雖然她早有和薄書硯離婚的心理準備,但她就不愛被人這樣牽著鼻子走。
“你這小姑娘。”沈弘慈笑出聲,“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簡單,你總歸還是太年輕。”
傅深酒沒有接話。
她知道,沈弘慈說的是對的。
但她又是打心底裡不認同的。
沈弘慈站起身,望了眼深酒的辦公室,溫馨提醒,“新的副主編在很快就要搬進來,所以你最好快點收拾自己的東西。”
話落,沈弘慈起身,但她突然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對了,你和書硯的婚房,已經轉手賣掉了。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放在物業的儲物間,你儘快過去拿,以免貴重物品有所損壞。”
“……”太陽穴突突直跳,深酒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才緩過來。
沈弘慈,還真是雷厲風行。
……
傅深酒沒有見到沈弘慈口中所說的那個新的副主編,她也不感興趣。
倒是因為沈弘慈走後,雲黛立馬就過來對她冷嘲熱諷了一番。
深酒安靜地收拾東西,一句話也沒回。
雲黛大地也覺得挺沒意思的,悻悻地回了自己辦公室。
三個小時以後,深酒最後看了一眼辦公室,抱著紙箱子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被權力和***和世俗觀念壓制的同事們,都泰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爾投遞給她一個各有深意的眼神。
深酒從未想過,離開無央文化的結局來得這麼突然,而離開時的場景,又是如此平淡無奇,讓深酒的一顆心莫名地很平靜。
是了,任何一個人在這世上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別人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忙,哪有空分出精力用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