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足為奇,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但現在呢……
薄書硯那樣一個淡漠沉寡的人,不但將她那般隱秘的心思都看穿,還這般拐彎抹角地給她的面子和倔強找臺階。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傅深酒沉默了好久,而薄書硯也一直在電話那頭等著她。
這世界上,最能打動人的,往往是對上了對方胃口的細緻用心。
“薄書硯,如果到現在,我再對你對我的好視而不見,我是不是就太過沒有人情味、抑或太過沒有良心了?”傅深酒笑著問,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沒關係,你高興就好。”又沉默了好一會兒,薄書硯才淡淡地加了一句,“反正我習慣了。”
傅深酒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那些被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掉的、強壓住的感情,因為薄書硯的這句話,一下子就翻湧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在任何一種感情裡,誰都沒有義務無條件地、心甘情願地對另外一方一味地付出。
有那麼一刻,傅深酒覺得自己真的好絕情。
“薄書硯,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為什麼不能跟以前一樣了?”傅深酒只是掉眼淚,臉上卻還有笑容,聲音聽起來也沒有異樣,“你現在這個樣子,會讓我內疚……”
“只是內疚嗎?”問這句話的時候,薄書硯是含了期許的。
在人前,薄書硯永遠淡漠矜貴、高不可攀,可一旦到了傅深酒面前,他便沒了任何脾氣,只知道遷就和退讓。而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讓自己變成這樣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傅深酒在這邊不斷地搖頭,可那句“不是的,還有心疼。”卻始終沒辦法說出口。
如果兩個人現在不是在打電話,而是面對面,她想她一定會控制不住地去擁抱薄書硯。
但偏偏,兩個人現在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一根菸燃了大半,約翰已經來辦公室催了幾次,薄書硯對傅深酒的沉默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因為他早就打定了“不抱任何期許只埋頭愛她”的念頭。
“既然你不接受我平白地插手你的事情,那麼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拒絕。你做了六年的薄太太,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他看了眼腕上的鋼表,“小酒,我還有個會,先掛了。”
唇瓣兒張了又張,傅深酒最後卻只是說,“好,你先忙。”
薄書硯將電話結束通話了好一會兒,傅深酒才拿下一直舉在耳邊的手機。
“說完了?”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傅深酒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下。
但下一秒,她將方才與薄書硯講電話時所生出的那些情緒盡數掩藏,這才轉過身。
“是雁城太小了呢,還是容女士的本事太大了?”傅深酒彎唇,笑得滴水不漏。
時隔四年,容懷音仍舊被歲月眷顧,只是原先那些浮於皮肉表面的囂張尖刻全都斂進骨髓深處了。
她將傅深酒打量了一圈,慢悠悠地拿下嘴裡咬著的、細長的女士香菸,跟旁邊站著的友人道,“我女兒。”
那友人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認識!她剛回雁城那天就登上了雜誌封面!”
容懷音的嘴巴微張了張,驚喜地笑道,“是嗎?”
那友人點頭,隨即陰陽怪氣道,“那你們母女先聊,我就不打擾了。”
在那友人走後,容懷音又吸了口煙,“既然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裡?”
“媽……”長睫往下搭了搭,傅深酒嘲諷地笑出了聲,“容女士您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快忘了我們還有這層關係在呢。”
“……”容懷音噎了噎,瞪了傅深酒一眼後,強壓了脾氣道,“附近有個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