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卻有七分像是在拍馬屁。
大夥強忍心頭的厭惡回頭,看見幾根老鼠須,還有宋人焦友直那張孤魂野鬼般的青臉。
“焦先生也來?噪本帥麼?”達春對宋人,可是沒有對蒙古人那樣好脾氣,不耐煩地質問道。
李甄、元繼祖等旁系將領皆側目,滿臉鄙夷。當年若不是這個無良文人給達春獻了利用水流方向製造瘟疫,禍害福建百姓的絕戶計策,元軍也不至於如此失去民心。本來,因為文天祥以及破虜軍的一些不當革新措施,把很多高門大戶推向了大元一方。可焦先生一條妙計施行後,很多與元軍交往密切者紛紛改變了態度。這些人不在乎改朝換代,但做人卻不是沒有一點兒原則和底線。利用水流傳播瘟疫,這種無差別的殺人方式已經與禽獸沒有區別,與禽**往,大夥多少心裡都有些障礙。
“不敢,大帥可知,為將者身系社稷,不輕易言勇!況且鄒賊手段卑鄙,大帥何必跟此人爭一時短長!”焦友直絲毫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放毒一計雖然沒有像預計般毀掉整個福建,但根據密報,瘟疫給破虜軍帶來的殺傷,絕對超過了一次大規模軍事進攻。在焦友直眼裡,文天祥之所以遲遲沒有令破虜軍北上,就是因為自己的一條妙計。可以說,大元朝在江南能堅持到現在,首功不是張弘範,不是達春,而應該是他焦友直。雖然忽必烈至今沒有酬謝他的功勞,但焦友直認定,憑著自己的聰明睿智,早晚有一天,自己能夠出將入相,名揚天下。
“不輕易言勇?”達春擦了把臉上的灰塵,冷笑著問道,“難道先生聽說過無膽之人,可決勝於兩軍陣前麼?”
“非也,軍前爭雄,乃一夫之勇,非主帥所為。而大人身為主帥,一舉一動都關係到三軍生死,所以…”焦有直故意把話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乃爾哈等人。憑直覺,他感覺到即使是乃哈,索力罕這樣的蒙古勇將,也不願陪著達春在敵軍炮口下找死。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索力罕接過話頭,對達春勸道:“焦先生所言甚是,卑職以為,一旦大帥受傷,三軍必亂,鄒賊恐怕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是啊,是啊,大帥身系社稷,何必親臨前線犯險,這半個月來,破虜軍沒日沒夜地打炮,我軍前去挑戰,他們又不敢回應。大帥且換個安靜地方尋思破敵之策,沒有必要跟宋人一般見識!”元繼祖、李封、完顏晟熱切地勸道,彷彿達春撤離了第一線,立刻就能起到讓敵人土崩瓦解的效果般。
達春的目光再度從眾將臉上掠過,心中好生失望。焦友直的意思他明白,諸將的心思他也懂。只要他這個主帥一離開第一線,那些幕僚、心腹和重要將領,或者說自以為身份重要的人物,也會紛紛後撤,把行營扎到破虜軍重炮夠不到的地方。這樣,將領們都安全了,可一線計程車氣也崩潰了。破虜軍持續用火炮騷擾上幾天,抽機會斷然一擊,元軍就不得不向後撤上幾十裡。數月來,鄒?就是憑這種名將不齒的招數,用幾萬破虜軍壓著大元十餘萬兵馬,從石城、瑞金、會昌一直壓到了雩都,眼看就要壓進贛州城內。
這種戰術,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可言,甚至與古今兵法書記載的任何計謀、良策都搭不上干係。全憑著火炮帶來的優勢,向元軍施展壓力。達春曾幾次試圖派人迂迴到鄒?後方,試圖利用騎兵的速度優勢,突進破虜軍的炮群。或者利用元軍的機動優勢,切斷破虜軍的補給線,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當年在江南西路吃了北元鐵騎無數次虧的鄒?終於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凡事求穩。用一個穩字,應對達春全部謀略。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像一架隆隆行駛的馬車般,向江南西路腹地碾壓。雖然速度不快,但任何擋在車前面的螳螂,都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
“本帥不能後撤,你們也不能後撤,鄒賊想以勢取勝,而咱們輸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