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袖箭。
黑漆漆的窗外傳來一聲悶哼。
有人受傷了,幾個黑衣人和房主一起衝了出去。
院子中,剛才端馬肉的小夥計搖晃著,正向大門口跑,邊跑,邊大聲喊道:“來人啊,有細作,老闆是韃子的細作。”
淒厲的喊聲在街道上回蕩,沒人回應。這條街本來就偏僻,屢經戰火後,大部分房子已經沒有了主人。即使有人,也未必敢強行出頭。
幾個黑衣人一同追了上去。將小夥計圍在中間。趙簡伸出手,卡住了小夥計的脖子。
被袖箭所傷的小店夥臉上已經出現了死灰色,顯然,幾個黑衣人的武器上帶了毒。
“誰叫你偷聽的”,趙簡氣急敗壞地問。經過這一折騰,今晚他得連夜搬家。很多需要值錢的東西都得扔下。一旦地方官府根據其他人的回憶畫出了自己的臉形,他就只好退出邵武。
呂師夔大帥雖然不會怪罪他,但這輩子的仕途,估計因此次疏忽,走到了盡頭。
“我,我”,小夥計掙扎著,手腳不停地舞動,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晦氣”,趙簡扔下小夥計的屍體,訕訕地解釋道:“這小子是個孤兒,跟了我好幾年了,沒想到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趙兄還是小心些好”,錢姓黑衣人不高興地說,“把情報給我,我們立刻走。”
“恐怕,來不及了”,房頂上,突然傳來一聲低喝。一道黑影撲下來,如片樹葉般,輕巧地落在院子門口。身材不壯,卻剛好將所有人的出路封死。
“朋友哪裡人,能不能行個方便”,錢姓首領的手握上了刀柄。這人什麼時候來的,都聽到了什麼,他一概不知曉。眼下唯一解決方法,就是在官差趕來之前,快速將此人殺掉。
“貧僧無果”,黑影合什為禮,抬起頭,露出一張慈悲的笑臉,“剛才幾位施主的對話,貧僧都聽見了。幾位施主殺人,貧僧也看見了。眼下唯一辦法,就是幾位殺了貧僧。否則建寧縣的差役和留守的破虜軍士卒,定會將幾位捉拿歸案。”
“大師言重了,大師不問世間事,我等怎敢得罪大師。”趙簡後退一步,封住無果和尚的側翼。這個和尚說話瘋瘋癲癲,但每句話都說道眾人的忌諱處。無論身手,和謀略,絕對不可輕視。
“嗨,如今之世,豺狼當道。率獸食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無果和尚嘆息著,將文天祥寫的名句和佛家禪語顛三倒四組合在一起,身子一轉,突然在眾人眼前失去蹤影。沒等趙簡緩過神來,耳邊只聽“啊”地一聲慘呼,那個嘴巴最大的曹姓細作已經倒在了地上。
“動手!”錢姓首領大聲命令,抬手去放袖箭。胳膊剛端過腰際,肩膀突然一涼,整條胳膊眼睜睜地落到了地上。無果和尚手擎曹姓細作的腰刀,身形像鬼魅一般躲到了趙簡背後。其他兩個細作無法施放毒箭,正猶豫的時候,看到趙簡凌空飛起,石頭般向他們砸來。
兩個細作側身,閃避。躲開趙簡的身體,幾乎同時看到對面的同伴脖子上多了一條細細的血線。喉嚨一緊,再也呼吸不上一口氣來。
兔起,鷹落,兩個照面,院子中站著的人,只剩下錢姓首領和和尚兩個。黑店老闆趙簡躺在地上,背後印著條刀痕,從肩到腰,顯然已經氣絕。
“你”錢姓首領用剩餘的左臂指著和尚,如看到魔鬼般,不住地顫抖。他終於想起了對手是誰。
這個和尚是個殺人魔王,手下從來沒留過活口。當年道上混的,聽到這個和尚的法號,全都大哆嗦。
“貧僧無果,只管殺人,不求正果”,無果和尚嘆息著,將鋼刀刺進錢姓首領的肚子。
他姓吳,卻不叫吳果。無果是他的法號。這個世界,無法求正果。當年他在數萬軍中殺出一條血路,將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