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有沒有剩下的醬馬肉,給大夥先切點兒來”,房主笑著走了出去,一會轉回,端了些小菜。又過得片刻,夥計端來的兩大盤子馬肉,一罈子酒,輕輕地放在飯桌旁。
幾個黑衣人依次坐好,取肉充飢。酒水房子身旁,卻沒有人去動。
房主端起茶壺,坐到了桌子前,給每個人斟上了一杯茶,自己先幹了一杯。然後,衝著帶隊的黑衣人問道,“錢老哥,千里而來,路上可順利?”
“順利個鳥,陳吊眼的人穿州過府,攪得各地不得安寧。幾次咱們就跟他的馬隊遭遇上了,差點動起手來。”一個姓曹的黑衣人嘟囔道,“要不是大夥有事情趕著過來,才不會讓那些蟊賊如此囂張,他們…。”
“小聲,這裡是破虜軍地界”,錢姓首領一橫眼,將姓曹的未說完的話堵回了肚子。
大概是被憋得難受,姓曹的黑衣人端起茶,拼命嚥了兩口,不再說話。其餘幾個黑衣人彼此用眼睛打著招呼,看樣子一路上已經受夠了錢姓首領的嚴厲。
房主見狀,趕緊借倒茶的動作岔開話題。乾眼線這一行最重要的是團結,一旦兄弟離心,大夥都將走上不歸路。“兄弟們慢些吃,廚房還有。前些日子城外開戰,事後文賊低價處理傷馬。我買了一匹,殺了,全醬了起來,就等著兄弟們來光顧。”
聽店主說到建寧之戰,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靠在左首處的黑衣人盡力將聲音壓低,好奇地問:“趙老哥,那一仗,真跟外界說得那麼玄麼。弟兄們都傳說,文天祥用了一種什麼雷,一劈下去,幾十條人命。”
“是轟天雷,他們破虜軍叫手雷。拳頭大小,帶著個火捻子。我幫著他們抬傷兵的時候,在傷兵腰上見過。那東西看上去不起眼,點燃了,扔出去就會炸開。就是石頭,也會炸出坑來!”店主顫抖著聲音回答,彷彿至今還心有餘悸。“頁特密實大人不知道情況,被文瘋子用這東西打了個措手不及。後來許夫人,陳吊眼都來了,三家兵馬圍著頁將軍打,所以…。”
“哦!”聽者一幅恍然大悟狀。乾眼線這一行,忌諱好奇心重。但邵武之戰被外界傳得太玄,茶館酒樓,幾乎一個地方一種版本。那些江湖藝人不知在哪裡弄來了平話唱本,揹著地方官員,偷偷地傳唱。
而各地百姓偏偏愛聽這些段子。所以藝人們就充分發揮想象力。連頁特密實被陣斬之前吃了什麼東西,是否中毒。楊曉榮如何偷了頁特密實的兵器,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眼線們也是人,對自己無法瞭解的資訊,一樣心癢。
“趙老哥費心了。我們只打擾你一晚上。”錢姓首領抹了把嘴巴,擦去嘴角的油漬。“大帥有令,趙簡速接。”
“是,趙簡接令”房主立刻站起來,必恭必敬地立於桌案前。
“大帥要你在三個月內,想盡一切手段得到文賊所用的轟天雷情報。如能竊得圖紙,官升兩級,賞金千兩。如果能擒獲或挾持一工匠去贛州,官升三級,賞金一萬。”
“屬下明白”,房主雙手接過黑衣人念過的字條,高舉過頭頂。然後在燈下小心地展開,默頌。接著,湊到油燈上將一切證據燒為灰燼。
“把邵武之戰的詳細情報給我們準備好,順便安排房間,讓夥計們警戒,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呂大帥急著要”錢姓首領點點頭,對趙簡的舉止表示讚賞,順手掏出兩條細細的金條,擺在桌子角邊,“這是大帥給你的賞錢,省著些花。破虜軍在路上的哨卡查得仔細,一時半會兒很難再有人過來!”
“謝大帥。謝錢兄”,趙簡接過金條,眉開眼笑,“文天祥這瘋子,非得跟朝廷作對,害得大家跟著辛苦。我馬上找人去燒水,給幾位兄弟燙燙腳,解解乏。”
“如此,有勞了”,錢姓首領點頭稱謝,突然,抬起手臂對向窗外,噗、噗兩聲,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