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回到訶額侖的蒙古包時已奄奄一息。鐵木真趴在這位老人的床前傷心地哭出聲,這是他在這個冷酷的社會上蹣跚學步的開始,他後來對敵人的殘酷無情正是這一課教授給他的知識。
訶額侖麻利地察看了察剌合的傷口,發現察剌合必死無疑,她突然渾身生出一股勇氣,奔出蒙古包,持了代表乞顏部的九尾大纛跨上馬背,向泰赤烏部撤走的方向追去。
泰赤烏部認為拋棄鐵木真一家心安理得,所以慢悠悠地走著,訶額侖很快就看到了車輛、牲畜群和牧民群如一條長龍緩慢地行進在路上,長龍的最前頭是塔裡忽臺,他騎在馬上,得意洋洋。訶額侖沿著長龍飛奔到龍頭前,勒住韁繩,擋住塔裡忽臺,使盡全身力氣把九尾大纛在空中一振,大聲說:“你們忘記了當初和也速該在一起的誓言了嗎?你們怎麼敢背叛誓言拋棄他的後代,就不怕長生天懲罰你們嗎?”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起到了短暫的效果,很多人都低下頭,塔裡忽臺也險些被震住,不過他已是鐵了心要拋棄訶額侖一家,所以馬上充滿勇氣,向地上吐了口水說:“什麼誓言,你是說生死與共嗎?他已死了,我們難道也和他一起去死嗎?”
訶額侖氣得嘴唇直顫,塔裡忽臺很擔心她繼續煽動部眾,一夾馬衝向前把她擠到了一邊,長龍繼續向前行進。不過訶額侖這次並沒白來,乞顏部的人良心發現,主動留了下來。
這並不是曙光,而是迴光返照。幾天後,這批乞顏部的人趁夜拔營,再一次悄悄地拋棄了鐵木真一家。讓鐵木真一家最為悲憤的是,也速該生前最信賴的助手蒙立克也走了。他們離開的理由是充分的:也速該已死,訶額侖沒有能力帶領他們狩獵和進行掠奪戰爭,效忠這個家族已不能帶來任何利益,效忠何用?
訶額侖召集了家庭會議,參加會議是當時留下的所有人,鐵木真和他三個同胞弟弟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一個同胞妹妹帖木侖,兩個同父異母弟弟別克帖兒、別裡古臺。還有也速該的小老婆速赤格勒以及兩個女奴。
訶額侖說:“我們現在一貧如洗,只剩下兩個蒙古包,你們年紀又小,我又是女流之輩,想在草原上生存下去,沒個壯勞力是不成的。所以我現在有三個計劃,你們看哪一個最適合咱們。第一,跟上塔裡忽臺,諂媚他,讓他收留咱們;第二,去投靠附近的札答闌部;第三,我們自力更生。”
長時間的沉默。最終,鐵木真打破了沉默:“我選第三條路。塔裡忽臺是個畜生,不可能收留我們,投靠札答闌部難免寄人籬下。母親大人,只要我們緊緊團結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山。”
訶額侖對鐵木真的志氣很欣賞,然而,豪言壯語說起來容易,因為它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但實際生活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訶額侖發誓要把孩子們養大,她像個原始人一樣到處採摘野果、挖掘野菜給孩子們充飢。她奔波於鄂嫩河上下,如同猴子一樣攀登於懸崖峭壁旁,採摘連畜生都不喜歡吃的野果。訶額侖只能充當採集者的角色,因為她沒有狩獵的能力。
鐵木真和他的弟弟們也為母親分憂,他們在河邊釣魚,在草原上捕捉旱獺,用自制的弓箭射擊樹上的小鳥。總之,訶額侖一家現在靠著大自然上頓不接下頓地存活著。
在此之前,鐵木真是小貴族,衣食無憂。忽然之間從高處滑落到貧窮無依的境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終於瞭解到在社會的底層意味著什麼,知道了沒有個完整的家庭是什麼情狀,知道了沒有足夠的牲畜提供肉、奶或毛氈來搭建蒙古包的辛酸。他在勉強餬口的生存掙扎中,異常渴望著當初享受的富裕和自由。
這種心情在他和札答闌部的札木合相識後更加迫切,札答闌部也屬於蒙古血統,不過也速該在世時始終沒有把他們團結到自己麾下。和其他蒙古部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