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露出長者“傳道解惑”的神情微笑著說:“你是第一次當指揮官,不知道這裡的門道。我來告訴你,札木合的發怒是有道理的。”
鐵木真半信半疑。
脫斡鄰勒就為其解惑。他解釋說,聯軍集結地並不寬闊,草原少;草原戰士出戰,帶的軍糧也是有定數的。札木閤眼睜睜看著草將被馬吃光,軍糧將被無所事事計程車兵消耗,內心的恐懼當然急速增長。況且,一支如此龐大的力量集結在肯特山附近,不可能保守秘密,蔑兒乞人很容易發現他們。札木合是個好面子的人,他絕不允許自己制訂的計劃失敗。
鐵木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出兵作戰還有這些講究,他必須要努力、謙虛地向札木合和脫斡鄰勒學習。
在鐵木真之後的歲月中,札木合教訓他要“遵守諾言”的話始終縈繞在他腦裡,併成了他為人處世的一個標準。
經過一個星期的整頓,札木合下令聯軍前進。聯軍向北翻越崇山峻嶺,星夜驅馳到希洛克河東岸,札木合命令士兵白天扎蘆葦漂流筏,晚上,聯軍趁著夜色悄悄渡河。
這次大規模的行動因為脫斡鄰勒和鐵木真的耽擱已不可能出奇制勝,當聯軍在希洛克河東岸緊鑼密鼓地手工勞作時,河對岸的蔑兒乞人已把訊息傳給了脫黑脫阿。
脫黑脫阿黃昏時得到訊息,半信半疑,夜晚時才派人去河口偵察。結果,偵察員只回來個頭顱,把頭顱送來的正是如猛虎出籠的聯軍。
突襲是戰場上的幽靈,尤其是騎兵的突襲,被突襲者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蔑兒乞部的營盤像是被幾千個惡魔同時襲擊了一樣,鬼哭狼嚎。聯軍騎兵紅著眼,哇哇怪叫地追逐著四處逃竄的人群猛砍猛殺。箭如雨下,哭聲震天。在這片狼藉的戰場上,有兩個人最心急如焚。
一個是脫黑脫阿,一個是鐵木真。
脫黑脫阿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老窩被人突襲這種倒黴事,整個營地亂成一鍋粥,他在這鍋粥裡躲避著亂箭和敵人的騎兵踐踏。他突然感到口腔裡生出一股苦澀的味道,據說這是膽被嚇破後的症狀。雖然心膽俱裂,可脫黑脫阿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一族之長,稍微冷靜後,他對身邊的幾個侍衛說:“向敵人來的方向逃!”侍衛們渾身發抖,此時此刻,躲還來不及,怎麼還要去招惹。
脫黑脫阿踢翻了一個侍衛,飛身上馬,罵道:“你們這群蠢貨,這叫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出其不意,出人意料。跑!”
脫黑脫阿的決定是英明的。如果他真選擇向後跑,極有可能在最後時刻被聯軍捉住。任何人的思維都是,老大肯定在最後一線,脫黑脫阿選擇迎著聯軍的方向趁亂逃跑,顯示出這位強悍的部落領導人並非浪得虛名。
鐵木真比脫黑脫阿更焦急,他在一片恐怖和垂死的嘶喊聲中絕望地呼喊著孛兒帖的名字,他像一個在人群中丟失了孩子的老孃,一面叫喊,一面撲向人群中那些看上去很像孛兒帖的人。
撲了多次,次次撲錯。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孛兒帖是不是不在了?
一想到這,他仰天大叫,聲音淒厲,讓人頭皮發麻。他對著一群哭喊著跑過來的婦女群,絕望地喊道:“孛兒帖!”
奇蹟發生了。婦女群中一個女人剛從他身邊跑過,聽到他的哭喊,猛地停住,轉過頭來。四目相對,鐵木真險些驚喜得暈過去,那個頭髮蓬亂、滿臉漆黑的女人正是孛兒帖。
在火光和血腥交織的地獄中,這對戀人緊緊擁抱,一動不動。
剩下的戰鬥,鐵木真和他計程車兵沒有參加,札木合和脫斡鄰勒的部隊猛烈追擊著漏網之魚,追過了色楞格河。沒想到進展異常順利,剩下兩支蔑兒乞部落也被相繼擊潰,札木合站在屍橫遍野的草場上高聲宣佈勝利。
鐵木真雖然沒有參加之後的戰鬥,卻也沒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