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兵斜著眼看人的樣子,讓陳晴想揍他。
許是沒有趁手的工具,許是弓兵在朋友圈叫囂的不會饒過孫大力,許是陳雨告誡陳晴的話,“嚴格說起來,姐夫這是犯罪!弓兵如果追究,要判刑!”真的嚇住了陳晴,總之,陳晴忍住揍弓兵的衝動,只是踢踢他綁著石膏的腿,“往裡收點!讓我進去!”
還是上次和黃群見面的茶館,弓兵腿腳不便,他們約在一樓見。一樓半層是書店,半層是水吧,輪到包廂性質的角落,空間小而侷促,弓兵坐在入口處,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談吧!想和解,什麼條件?”弓兵妄圖以氣勢壓倒陳晴。
陳晴瞪著弓兵,這個殺千刀的,害得她負債累累,丈夫被迫逃亡的仇人,她深吸一口氣,“千萬別發火,千萬別發火,千萬別發火。”默唸三遍,她能開口了。
“是你想和解的話,談談什麼條件吧!”陳晴反將一軍,她拍了下面桌子。
“你別以為握著黃群的牌,我就怕了你!告訴你,孫大力犯的事兒,比我的大多了!”弓兵才不怕陳晴一個小學老師呢!
服務員一挑簾子,“是叫我嗎?有什麼可幫您的?”她聽見拍桌子的聲音。
“那你試試?我和大飄柔說說,黃群的存在,黃小芸都上三年級了,不知道大飄柔能不能饒得了你。”
“自己老婆饒不了我,也不會向著你的!”弓兵輕蔑地說。
“聽說弓小兵學習很緊張啊,不知道,小兵忽然發現有個妹妹,還有個小媽,算不算正式考試前的壓力測試?”陳晴極力表現地氣定神閒,她是拿弓兵的父母心為賭,說實在的,她不是很確定這人還有沒有尋常人性,畢竟孫大力和他快認識一輩子了,說騙就騙,坑起來不眨眼。
熟料,弓兵臉色一變。陳晴心裡彷彿有鼓,咚咚心跳似鼓棒敲擊,她看著弓兵一閃而過的忐忑、疑慮,鼓點輕快而鏗鏘,如為自己喝彩,她找到合適的角色和節奏對付弓兵了,想象作為老師,對待一個擔心孩子未來的家長,感覺就對了。她微微笑了笑,駕輕就熟地和“家長”說起孩子的前途,“人生重要的不過那麼幾個關鍵時刻吧?”
“操!你威脅我!”弓兵扭過臉,他鼻孔不自覺長大了,撥出去氣的聲音明顯加重,只比睡著了打鼾,輕一丟丟。
既然弓兵是有基本人性的,陳晴舔舔嘴唇,再進一步,再加一個娃,攻其最弱處,“黃小芸更不用說了,私生女不是什麼好名頭吧?我都不用大張旗鼓,只要和他們班主任聊聊,在任課老師中稍稍提一下……”
“有你這樣做老師的嘛!”弓兵惱羞成怒,兩手齊齊伸向桌子,狂拍一氣。
陳晴見好就收,翹起二郎腿,抬起下巴,看弓兵。
服務員再次挑簾而入,她又聽見拍桌子的聲音了,慌亂地問:“來了,來了,有什麼可幫忙的嗎?”
“沒有!”弓兵沒好氣。
“有的話,請您按鍵,”服務員指指桌旁的一隻紅色按鈕,“別拍桌子了。”她見兩人面色不善,說話聲越來越小,怯怯退出前,幾乎無聲。稍後,這邊,陳晴和弓兵沉默對峙,那邊,服務員和經理嘀咕,“可能碰上來談離婚的啦!感覺隨時要砸碎桌子!”
弓兵想點菸,沒點,他把煙盒往桌上一扔,斜睨著陳晴,陳晴感覺大局已定,露出老孃不是好惹的的本相,弓兵突然低下頭莫名笑了下,抬起頭時,衝陳晴道,“行啊,孫大力沒白忙活這麼多年,娶了個好老婆!”
“謝謝!”陳晴挺直脊背。
“可你知道大力在背後怎麼說你嗎?”弓兵憋不住使壞。
“什麼?”陳晴有些不自然,她近期和孫大力關係不好,可並不想讓外人知曉。
“瘋女人!”弓兵攻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