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隱藏著的另一張臉。如果她為了羅西的緣故,像化裝一樣地換上這副面孔,那會使她生病。美麗的下面隱藏著瘋狂……不僅僅只是瘋狂。
羅西想道:這是狂犬病的症狀,她正在被這種疾病吞噬,她的所有形體、魔力和魅力都不在她的控制之內了,很快這一切便會崩潰,如果我現在把目光從她身上轉移開,她很可能會對我做對諾曼做過的事。她以後會後悔,但是那對我又有什麼用處呢?
羅絲·麥德的手又放下了,這一次她撫摩的是羅西的頭,先是眉毛,然後是頭髮,經過了漫長的一天,髮辮開始鬆散了。
“你很勇敢,羅西。你為你的……朋友拼搏得很苦。你很有勇氣,還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是送你回家之前,我可以給你一條建議嗎?”
她笑了,或者在努力試圖笑,但是在她瘋狂的笑臉出現之前羅西的心停止了一兩秒鐘。羅絲·麥德的嘴唇咧開,臉上的那個圓洞絕對不像是一張嘴,她甚至從遠處看也不像一個人類。她的嘴是蜘蛛的胃,用來毫無知覺地吞吃活的或死的昆蟲。
“當然可以。”羅西的嘴唇感到麻木和冰冷。
斑駁的手平滑地在太陽穴上撫摩,蜘蛛嘴咧開,眼睛在閃爍。
“把你的染色從頭髮上洗掉。”羅絲·麥德耳語道,“你並不想當金髮女子。”
她們的眼睛相遇了,持久地看著對方。羅西發現她不能離開她的眼睛;她們的目光鎖定在對方的臉上。她的眼角看到比爾繼續堅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臉頰和眉毛上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羅絲·麥德掉轉了視線:“杜卡絲?”
“夫人?”
“那個嬰兒——”
“你準備好我就抱她來。”
“好的,”羅絲·麥德說,“我很想見到她,我們該走了。羅西,你和你的男人也該走了。你瞧,我可以這麼稱呼他——你的男人,你的男人。但是你走之前……”
羅絲·麥德伸出雙手。
羅西感到自己好像受到催眠似的,她慢慢地站起來,走向她的懷抱之中。長在羅絲·麥德肉體上的一團團黑色物質滾燙嚇人,羅西幾乎能感覺到它們挨著她的面板在蠕動。奇怪的是,那位身穿古典式無袖束腰服的女人身上卻冰冷得像一具屍體。
但是羅西再也不用害怕了。
羅絲·麥德吻了吻她的臉頰,對她耳語道:“我愛你,小羅西。真可惜我們不能在好一些的時候,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相遇。但是我們盡力了,做了我們該做的一切。我們沒有浪費時間。別忘了那棵樹。”
“什麼樹?”羅西直爽地問道。但是羅絲·麥德搖搖頭,不容爭辯地結束了談話,往後退了一步,鬆開了擁抱著的雙臂。羅西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焦慮不安的、瘋狂的面孔。
“我是你嗎?”她悄悄地問她,“跟我說句實話——我是你嗎?”
羅絲·麥德笑了,雖然只是個微笑,羅西卻從中看到有個怪物一間即逝,她打了個冷戰。
“沒關係,小羅西。我太老了,身體又不好,很難對付這種問題。哲學屬於善事的領域,如果你能記住那棵樹,無論怎樣都沒有關係。”
“我不明白——”
“噓!”她用一隻手指壓在嘴上,“轉過身去,羅西。轉過去,別再看我。遊戲結束了。”羅西轉了過去,用自己的雙手握住比爾的雙手——它們仍然緊張地交叉著放在腿上,她拉他站了起來。這時畫架不見了,畫架上那幅每天夜晚和她做伴的油畫又恢復到了正常的尺寸。但這還不是油畫,它仍然是個視窗。羅西轉身向它走去,打算走出這個神秘的世界,將它永遠留在身後。比爾用力拉她的手腕,讓她停下。他轉過身,面對著羅絲·麥德,但仍低著頭。
“謝謝你幫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