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若嗔怪的責問:“你這個死妮子,又有什麼事值當的如此!”
小臉通紅的石榴疾步入得房來,對眾人匆匆福了一禮後,急急言道:“夫人。了不得了!咱家府門外現在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眼見著連坊間道路也要堵住了,這可怎生是好!”
她這一言剛畢,還不等菁若開言,就聽得府門外突然響起“乒乒乓乓”的連片爆竹聲,這爆竹聲初始開始清脆地單音,及至到了後來,越來越多的爆竹同步鳴響下。單音匯流成一片嘈雜的混響,只使整個崔府內外顯的熱鬧不堪。
因著這似乎永無止息的爆竹聲聲,隨後而入的老郭頭簡直無法開口解說其中原委,情急之下,急智陡生的他,乃轉身出房尋來筆墨,用歪歪斜斜的筆跡簡明寫道:“百姓來賀公子汴州大捷,還要請見三夫人。”
菁若接來看過後,抿嘴一笑,隨即將手中紙卷遞給上首安坐的崔盧氏。老夫人看後也是忍不住的一笑。順手向下傳遞,不一時這份紙卷便傳遞到了當事人手中,好在這幾個字並不生僻。而娜佳金花隨理蕃院小吏習大唐官話文字已久,倒也勉強能將之辨識的周全,只是看完後的她,那大瞪雙眼,舉手詫異指向自己的模樣,當真是可愛無比,又惹得房內眾人一陣掩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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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柱香的功夫,崔府緊閉的大門悄然滑開,在一干家人僕役的護衛下,崔盧氏帶領著三位兒媳出門謝客。
隨著這四人出府而來。鳴響的爆竹在延續了片刻之後,漸歸於靜默無聲,崔盧氏先是帶領四女對聚集而來的百姓福身三禮後,方才振聲開言道:“犬子上憑天子鴻福,下借將士用命,方才得於汴州稍建功勳,實實當不得眾位善鄰如此厚愛,老身在此誠致謝意了!”一言即畢,四人又是三福為禮。
唐朝時候。風氣極為開放,男女關禁並不謹嚴,大唐律令中甚至有夫婦雙方可協議解除婚約之條例,是以這積聚地百姓方才有要見“美蕃女”之提議,但是雖則他們口中如此紛說,但畢竟也知地位有別,也並不曾真個指望堂堂翰林承旨的夫人,會出來見他們這等布衣白身百姓。
及至崔盧氏四人出府謝禮,眾人一驚的同時,心下更是有無窮受用,再加之刻入骨髓中的尊卑觀念作祟,眾百姓也是忙不迭地躬身還禮不已,整個崔府門前這一刻的景象當真是怪異已極。
直到四人謝禮完畢,重回府門,一眾前來湊熱鬧的百姓才開始唧唧喳喳的議論出聲:“你看看崔家老夫人那容養風範,嘖嘖!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身,難怪能生出崔狀元這等文武全才的狀元郎來!”
“哎!知道嗎?崔老夫人後面正中的那個!人家可是當朝尚父郭老令公的孫女,要不咋說郭老爺子能立下這麼大的功勳,不說別的,就看這眼力價兒!那也是當朝無人可比了。”
“漂亮!真個是漂亮!沒想到吐蕃這荒涼異地,還能生出這樣花一般的女人來!不過這倒是也應了一句老話,那可真是‘美女愛英雄呀!”
正在眾人滔滔不絕地閒話之餘,驀然自府內傳出悠揚的琵琶聲聲,輕攏慢捻之間自有不盡的歡喜邀約之意淌淌流出,其間早有熟悉曲調的看客叫出了此曲的名字《喜迎賓》,及至更有識得內情之人傳出狀元公二夫人本是琵琶國手後,不出意外的再次引來連片的嘖嘖讚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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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灞橋之側十里長亭
這是一個仲春的早晨,昔日人來人往的灞橋雖然正是一片大好春光,然則卻沒有一對離情別緒地遠行斷腸人,有的只是一片冠冕流蘇、朱紫蔽日。
長亭之內,數個年紀老大、鬚髮皆白的龍袍王爺們邊乾咳連連,邊靜坐等候。而其他一干龍子龍孫們就沒有了這麼好的福分,也只能與眾朝官們一般,壁立道旁等候。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