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醫生總算縫完了最後一針,開始擦起頭上的汗水,而他的助手則開始給天狼的肩膀上纏起厚厚的繃帶,順便抹上黃色粉末的行軍補氣散。天狼微微一笑,等這些人處理完了,退下之後。前甲板上只剩下他和盧鏜地二人,天狼才低聲說道:“盧將軍。陳思盼固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嚴世藩,你明白嗎?”
盧鏜的臉色一變:“此話怎講,天狼,小閣老這回也是為了平倭之事四處奔波,不管他在朝中如何陷害忠良,但這次,我真沒覺得他是在為自己打算。他富可敵國,至於賺這通倭錢嗎?”
天狼冷笑道:“嚴世藩早已經富可敵國,這點不假,但只要皇上想要對他下手,那萬貫家財,連同他嚴家上下的性命,一夜之間就會化為泡影,所以嚴世藩通倭,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給自己找一條以後避難日本的退路,他上雙嶼島也是為了這個,想要汪直幫他引見島津家的人。”
盧鏜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嘆了口氣:“你們之間互相敵對,也是互相說對方的壞話,我姓盧的粗人一個,不知道你們誰說得對,但我還是認為,陳思盼好對付,可以留著以後收拾,汪直勢力太強,這次又是難得的機會,消滅他最好不過,要不我們先滅了汪直,再消滅陳思盼,如何?”
天狼一邊把放在身旁的一身乾淨的紅色無袖勁裝套到身上,順便套上一層軟皮甲,一邊回道:“不可,汪直的雙嶼島雖然被攻陷,可是他外海的手下眾多,如果汪直被我們所擊殺,手下群龍無首,無人能控制,一定會打著為汪直報仇的名義瘋狂攻擊沿海各城鎮,到時候要消滅這些流寇,不知道會有多麻煩,所以這次我選擇了救汪直和徐海,而不是趁機取他們的性命。”
盧鏜沉聲道:“可是我們可以先讓陳思盼伏擊消滅掉汪直的手下,然後再滅掉陳思盼,這樣不就不用擔心這些海賊了嗎?”
天狼站起身,海風吹拂著他的一頭亂髮,他摸了摸臉上的面具,仍然很牢固,心中也放下了心,笑道:“盧將軍,可能你只想著軍事上剿滅倭寇,但天狼自從來到東南以來,所見的事情很多,深知只要海禁令存在一天,即使消滅了汪直和陳思盼,新的倭寇還是會出現的,沿海漁民靠海吃飯,不讓他們下海謀生,他們必然就會在汪直,陳思盼這樣的頭領煽動和帶領下,下海為盜,現在勾結日本人和佛郎機人的路子已經有人走過,再有人這樣做,也是駕輕就熟,所以胡總督說得好,消滅倭寇,還是得斷其根本,剷除倭寇出現的土壤,才算治標治本。”
盧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搖了搖頭:“話說得是不錯,可是你就這麼放了汪直,又指望他以後能這麼聽話,可能嗎?”
天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汪直已經是海上霸主,金錢權勢樣樣不缺,唯一想做的,就是能榮歸故土,不做海上的孤魂野鬼,徐海也差不多是同樣想法,所以他們這兩個首腦人物是願意接受招安的,這一年多來也確實沒有再攻擊過沿海的城鎮,可以看出他們的誠意,這次雙嶼島一戰,汪直多年苦心經營的老家毀於一旦,而積累的財富也盡被倭人和西班牙人所瓜分,就算打羸,他也沒了外援,更沒了和朝廷討價還價的本錢,所以讓汪直幫我們收拾海上的群寇,慢慢招安,清除他們的勢力,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一方面讓這些海賊也能做些生意養活自己。一方面讓汪直的手下慢慢地解散回家,成為良民,這是現在能想到的解決倭寇問題的最好辦法了。盧將軍。這個時刻,可千萬不能作錯誤的選擇啊!”
盧鏜冷冷地“哼”了一聲,沉聲道:“天狼,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盧某為將多年,有一點是知道的,事情需要我們這些人來做。但出了事,也是第一個拿我們開刀,即使這是胡總督的意思。只要日後出了岔子,比如汪直降而復叛,你也是第一個要掉腦袋的人,如果你今天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