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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貞觀年間,由玄奘三藏法師在長安大慈恩寺譯出的《說無垢稱經》。——陸離的這部經卻非兩者之一,乃是西晉的竺法蘭所作《毘摩羅詰經》三卷本,世上極是少見,卻不只有他這一部。”

酈琛益發聽得不解,道:“既然陸離的那部經書世上不止一部,那為甚麼只他一個練成了劍法?”

關不憂大笑道:“其中關竅,便在你手裡那本詩集上了。”兩人說話間,簡淇已然解開包裹,取出書匣來,在四角用力一掀,匣蓋翻起,露出底下的暗格,赫然便是那部《王摩詰選注》。酈琛接了過來,交給關不憂。關不憂翻了一翻,指著扉頁上硃筆所寫的一個“離”字,笑道:“看來不假,便是這一冊了。”凝視酈琛,道:“小娃兒,你當真要學這維摩詰劍麼?”

酈琛道:“那維摩詰劍倘若真有你說得那般厲害,我自然要學上一學。”關不憂道:“維摩詰劍我雖未見過,但是曾聽方家言道,這一路劍法勝在奇詭無方,招招劍走偏鋒,狠辣無比。”頓了一頓,道:“書法中常言道字如其人,‘書,心畫也’,‘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 天下至理相通,武功一道,又何嘗不如是?那性子頑強勇猛的,宜學陽剛猛霸的功夫;心思靈活敏俐者,則擅變化繁複的巧招。因材施教,因性致宜,便能事半功倍。反過來,一個人學的東西,對其本人之為人心性,亦有潛移默化之功。佛法慈悲,道家出塵,此皆為使人清心正身,化解戾氣之道。那維摩詰劍固然是了不起的武功,只是一味偏行奇詭,又失於陰毒,落了下乘。”

酈琛笑道:“我這身體,要學正經上乘武功總是不行了。況且學武不過是為了技勝一籌,上乘下乘,在我瞧來也沒甚分別。”

關不憂點了點頭,起身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跟著關不憂走入另一間屋子。酈琛見這屋裡設著床榻巾架,知是關不憂的寢室,卻見不到一冊書籍。正納悶間,關不憂俯下身子,輕輕揭開地下一方青磚,露出一行石階來。

三人拾階而下,進到一個地室。這地室甚是狹小,卻立了有十來排書架,這時候加了三個人進來,幾乎轉側不開身去。酈琛見書架上滿滿地壘著書,道:“關老爺子,原來你也讀道家的書,收羅的不只是武功典籍。”關不憂順著他目光看去,見他看的是一部《南華經》,笑道:“小娃兒懂得甚麼,‘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闡述的可不是劍中至理,卻是甚麼?”酈琛一怔,心中默默唸誦道:“‘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我道莊子不過是喻指,難不成世間當真有這般高明的劍術?”

正自出神,關不憂已然找到了那部《毘摩羅詰經》,往腋下一夾,道:“咱們去上邊看罷,這裡太也昏暗逼仄。”

三人自地室出來,回到先時那屋子。關不憂在桌上放下經書,道:“竺法蘭是天竺人士,西晉時來我中華,他作的譯文,論其典雅流暢,可不如鳩摩羅什多矣。是以《維摩詰經》的幾個譯本中,這一部幾近失傳。”將經書翻了一翻,又道:“《毘摩羅詰經》三卷,其中第一二卷乃是經文正文,文字與另兩部譯作雖有出入,然而大致意思相若,第三卷文字卻是散漫奇詭,殊不可解。”說著將書遞過,酈琛見那第一行是:“詹彼如行法緣可不復起不先往於人孤望玄川起……”由不得愕然,道:“這是甚麼意思?”

關不憂笑道:“世人多謂這第三卷的文字,是竺法蘭將梵文原文按讀音寫入,其實卻不然。”輕輕將手指撫過那頁經書,道:“陸離一身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