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姐姐,你就沒事。”說完還努力挺了挺肚子。
袁夫人的嘴角也在努力保持平整。
何金藝的眼睛又轉回了書衡身上,見她穿著桃紅色玉葉鈕彩繡撐傘龍貓錦緞交頸襖,頭上烏黑的鬏,戴著紅珊瑚珠金絲纏枝發環,項上還墜著一個瓔珞盤絲金鎖,粉嫩嫩蘋果臉,紅潤潤櫻桃唇,白生生挺翹小鼻子。一條玉面藕荷裡輕緞翻毛披風柔順的落在周身;愈發襯得她玉雕的一般。
聽著自己說話,竟然眸靜如雪,神態自然,無一絲不悅顯露出來,這教養氣度先不說,單隻著相貌就把自己女兒都比下去了。她這麼打量著,心中更添了幾分酸氣怨氣和怒氣:“聽說叫書衡是吧?聽名字又是個當男孩養的?呵呵呵,瞧著模樣,又是個要嬌慣到十八歲的?”
書衡終於知道了她當年為何會挨鞭子。
袁夫人的嘴角彎成了下弦月,一雙杏眼中燃燒的闇火眼看噴薄欲出。
書衡的眉頭微微皺了一皺,袁夫人自幼便是脾氣爆烈的,嫁人生子之後已經收斂多了,這賈何氏再作死下去,恐怕又會捱打。眼看著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了………書衡一點都不想被別人看笑話。
“娘。”軟糯的聲音忽然響起,書衡白白的小手握住了袁夫人隨時準備著大耳刮子抽過去的右手。這輕輕一握,袁夫人滿腔戾氣便泯去了一半………她一直想當個慈祥的母親,尤其在女兒面前要當淑女。若還是往日閨閣生活也就罷了,但現在卻顧忌著書衡總不能讓大家覺得自己衡兒是悍婦教養的。
“娘,你看那個小哥哥。”書衡白嫩嫩手指指著滾落在臺階上的小和尚。“他流血了,好可憐啊。”
一塵不染的白石雲梯上,一個小和尚捂著腮幫正從地上扎掙著爬起,不知道是不是磕疼了,竟然沒有站起,又再次跌在地上。袁夫人使了個眼色過去,立即有身後的媽媽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書衡細細看去,發現這小和尚身量瘦小,腰桿卻挺的筆直,看上去低眉順眼卻難掩一絲傲氣。僧衣滾亂了些,他站直以後先出手扯了扯衣襟。人倒是生的眉清目秀,白淨的臉皮上三根紫紅指頭印,連帶著半邊天都腫了起來,嘴角還掛著一縷血絲。
“好痛哦。”書衡仰頭望袁夫人。袁夫人因著自己多年無子,哪怕行在路上隔著轎簾也要對路邊玩耍的男童多看兩眼,更何況這小和尚生的這般勻淨,又這般可憐。眼看著婆子把他帶到了跟前,袁夫人便叫:“抬起頭來。”
這小和尚原本還垂著頭,視線一低,卻恰好發現那矮自己半個身,一個蘋果臉似的娃娃衝自己嗤的笑了,還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倒好似看出了自己的假裝敬畏,當下有點不自在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終於昂起臉。
這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瞳仁黑亮好比沁在冰水裡的鵝卵石,透著一股勃勃靈氣。袁夫人原本是要瞧瞧他的傷,這一看卻是意外:“好個出息孩子。”她又問多少年紀哪裡人士為何寄身寺院等語。這小和尚有一答一,並不多話,卻口齒利落,透著少年人的清亮。
原來他叫王浩宇,秦州人士,今年十五歲,因為父親去世,家中土地被盤剝,又受惡霸欺凌,便伴著老母一路連借帶乞奔上京來,實指望皇城根下遍地金子,好歹某個生業。後來卻機緣巧合,入了這廣濟寺當了和尚。今日有不少達官貴人來進香,他原本奉了方丈法旨迴避,就躲在鐘磬院裡看書,不料卻忽然聽到傳信,家中老母病重,這才顧不上那麼多了急急忙忙衝下山。
袁夫人聽了更誇孝順,當即命人好生送下山去,又交待幫扶銀米,找大夫看看他娘母子之類的話。王浩宇卻也不客氣,不裝大,書衡原本以為他這麼有骨氣,多少得有點清高的,孰料他當即一揖到低,毫不猶豫:“如此便多謝夫人啦。”還是一個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