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敏這才微微放下心來,看了一眼趙信,神色有些異樣的說道;“那你呢,你是究竟跟著主父走到底,還是為你父親和舅父?”
趙信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正是我煩惱之事,我感覺我現在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於公我是主父的人,是主父一手提拔上去的,所以在別人眼裡我自然是十足的主父黨。可於私我是父親的兒子,絕不願意與父親為敵。”
冉敏見他面露痛苦之色,心中頓時黯然,又輕聲詢問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趙信沉默許久,面帶苦澀笑道;“還能怎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是主父身邊的羽林統領,自然要護衛主父的安危。”
“嗯。”冉敏點了點頭。
“想聽聽我給你的忠告嗎?”
趙信怔了怔,到是沒想到冉敏會說這些,表情有些驚訝的看著冉敏順口說道;“什麼忠告?”
“不論你如何選擇,一定要記住手上不要沾血,尤其是王室的血。”冉敏轉頭過來看著趙信,認真的一字一字說道。
“你身份特殊,無論哪一方勝出你都當性命無虞,除非你做了什麼主父或者大王必殺你的事情。”
“願聞其詳。”這回輪到趙信專心的聽著冉敏說話,
“國人皆知,主父是個極重輕易的奇男子,在他眼裡即便是和兒子起了衝突那也只是家事,可你這外人若是害的他痛失愛子,即便你是權益之下的奉命行事,那也是必死之由。”
“大王更不用多說,如今是迫於自保才和主父站到了對立面,你若助他弒父殺兄,暫時他可能會對你心懷感激,可日後早晚會因此對你生出怨恨之心。被趙王怨恨上,那你在趙國的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趙信聞言點頭,深以為然道;“你說的有理,倫理綱常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主父和大王這種重感情之人,看來我也需要提醒父親了,千萬不要陷得太深,否則即便獲勝,也早晚會被勝利者找個藉口除去為親人報仇。”
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冉敏幾眼,道;“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竟有如此見識,真讓我心生佩服。”
冉敏恬然笑道;“我哪有什麼見識,不過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們在其中自然沒有我在局外看的心無旁騖。其實主父和大王之爭說到底只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們這些人不過是受之趨勢而已。主父和大王並非沒有容人之量的君王,所以只要你們沒有陷得太深,即便失敗了也未必會有性命之虞,無非就是貶官流放而已。”
“至於你就更不用擔心了,無論是主父勝還是大王勝,你們家似乎都不會受什麼影響,當真是左右逢源呀。所以你大可以安心,沒必要顧慮這麼多,只要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手上沾到血,這樣足以自保。”
趙信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好,我記住你的話了。”冉敏則回之甜甜一笑。
這是一陣夜風吹過,冉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縮了縮肩膀。趙信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單衣,白日間尚還可以,到夜間風高處自然就有些支撐不住了。便上前扶住了冉敏的肩膀道;“這裡風大,要不你先回屋去歇息吧。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冉敏猶豫了一下,神情有些惆悵的點頭輕聲道;“好吧。”
將冉敏送回房中,趙信便也向她告辭,轉身準備從視窗處離去了。走了沒幾步,趙信卻緩緩停了下來,回頭迎上了冉敏望向自己的目光,小聲的說道;“等這些事情完結後,我來迎娶你好嗎?”
冉敏一怔,旋即雙頰發燙忙低下頭去,許久才細不可聞的輕輕“嗯”了一聲。再抬起頭時,趙信卻已經躍出窗外離去了,冉敏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子走到窗外,睜大著眼睛試圖從夜色中找尋著他的身影,卻是什麼都看不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