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兒輕輕扭他一記,嗔道:“別這麼大聲,會惹人嫌的。”懶洋洋將眼望過去。
那被許大路指點之人察覺到有人在對她評頭論足,轉頭望向這邊,雖帶有滿臉的慍色,卻掩不去她嬌媚之極的豔麗容顏,體態更是婀娜多姿,不折不扣真是一位大美人。那美女正欲斥責這個極之無禮的登徒子,瞧清許大路面容時忽地一轉顏,似極是高興,招手歡呼道:“許大路。”許大路兀自不覺是在喚他,疑惑地向身後望望,不見有人,嘟囔道:“她在叫誰?”突地省起,怪叫道:“許大路可不就是我麼!”這麼一耽擱間,列車已汽笛長鳴,緩緩起步。
許大路忙自回首,轉得急了,額頭砰地撞上車窗鐵桿,也不覺得如何疼痛,探出頭大叫道:“你是誰?是不是認得我?”那美女叫道:“我是聞欣啊,你不記得我啦?”笛鳴聲甚響,許大路的嗓門也不低,他的話聞欣倒是聽得很清楚,聞欣回話的聲音卻甚小,許大路沒聽真切,又大叫道:“你說什麼?”聞欣一路小跑追趕著叫道:“我是聞欣。”列車愈行愈疾,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這句話許大路更是聽不得實在,只急得火燒火燎,毫不猶豫把一條腿架上窗沿,便想跳將下去。陡見那女子喊出許大路的名字,陳可兒心絃猛地一震,花容一白,將手揣入懷中攥緊一物,恨恨地盯住她正待揚手發出,卻給許大路擋在前面,急忙縮回手來,後見許大路並未將那女子的話聽清,心下一鬆,將那物放入懷裡。這刻又見許大路欲強行跳車,忙攔腰抱住他,叫道:“大路,你要幹什麼?不要扔下我!”
許大路半邊身子已越過窗外,正凝氣待跳,給她這一叫,氣勁頓洩,跨坐在窗臺上,望望聞欣愈來愈小的身影,又望望死命摟住自己不放的陳可兒,遲疑半響,終於嘆出一口氣,垂頭喪氣地翻身下來。
陳可兒趕緊去關好窗子,返身只見許大路呆呆地站著發愣,面色不豫,知他心裡定是極不痛快,剛才眼見他欲棄已而去,陳可兒雖也滿心的不是滋味,但不敢再去觸動於他,幽幽嘆息一聲,按下滿腹委屈,摟住他手臂,展露笑顏陪著小心道:“大路。”許大路茫然應道:“啊,什麼事?”轉頭望向她,瞧見她眼裡隱有傷感,登悟自己方才的舉動傷了她心,旋即又悟到她是在強作歡顏,意圖討好自己,不覺自責道:“可兒極力瞞住我的身世,用意雖是不明,但她對我的情深意重卻毫無虛假,我豈能如此待她?”忙攬過她解釋道:“可兒,對不起,剛剛是我太過情急,一時沒想到許多,不是存心要這樣子,你別往心裡去。”陳可兒見他安慰自己,怨屈立馬一掃無蹤,心情大好,復轉過來替他開脫,溫言道:“我知道你是無心的,我也不在意這些,只要你待我好,我什麼都不會在乎。”許大路心中感動無以復加,低頭在她面上親了一口,笑道:“可兒你就是我的寶貝心肝,我不對你好,你叫我對誰好去?”陳可兒撲哧一笑,道:“你就會花言巧語哄人開心。”兩人復調笑晏晏,適才不愉快的一幕就似從未發生過。
兩人絮了半天話,陳可兒感官極是敏銳,總覺得許大路表面雖無異樣,卻似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露出一絲苦惱,知他始終放不下心中結閡,大感愧疚,心想:“我自小失怙,深知沒有親人呵護的悲傷哀苦,大路他卻是父母兄弟皆在,難道這輩子我就這樣瞞著他,不讓他們相見麼?那豈不是要他將我所受的苦處也照樣受上一遍,我又於心何忍?”轉念又想:“若是告知他真相,他定會去尋杜若蕊而棄我不顧,失去了他,我這一生又有何生趣可言?我到底說,還是不說?”思前想後,愁腸百結,終下不了決斷。
許大路見她神色異樣,問道:“你哪兒不舒服麼?”陳可兒支吾道:“沒,沒什麼。”
車上廣播忽然響起,悠揚的過門後,一女聲溫柔道:“hy市就要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提前作好下車準備。”陳